“放肆!”皇帝氣得差點跳起來。
蘭妃和寧王也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你要說真話就好好說唄,幹嘛故意惹皇帝發火,你不怕死,我們一門的榮華富貴,還想保命享受呢!
蘭妃駭得都不敢去給皇帝順氣,好在皇帝已然平複,重新坐穩,恢複了平日的龍顏君威,“你可知誣告皇族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民女不過是一介女流,膽小怕事,鼠目寸光,就是給十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誣告皇族!民女之所以舉報安王,實在是為了自己和家妹的安全……民女隻求自保!”
“朕怎知你不是安王的人,為求自保,出賣主子?”
“當真如此,民女手中自會有安王的更多證據,又何須自作人證,將自己置身在一個危險境地?”
皇帝眯起了眼睛,他第一次這樣下視秦初雨。
“朕隻道你醫術了得,沒想到你生得伶牙俐齒,辯得是尖銳犀利,說得是頭頭是道,七竅玲瓏心倒是圓滑縝密得緊!嗬嗬!穀陽秦府生了個好女兒啊!”
這一番誇讚,弄得在場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不知皇帝到底何意。
隻有秦初雨知道,皇帝是被他們逼上梁山,又恨安王不爭氣,正火著呢!
春意盎然的禦花園,陡然增添了幾分肅殺寒意。
皇帝又問了幾個問題,都不難應付。
秦初雨回答得滴水漏,她既不撒謊騙人也不添油加醋,隻不過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會有技巧地就重避輕,甚至巧妙回避。
皇帝越問越灰心,最後頹廢地靠在椅子上,緊鎖眉心。
眾人都不敢出聲,甚至連呼吸都輕之又輕。
良久,皇帝再次睜開眼睛,示意眾人退下,整個禦花園隻剩下他與國師時,才問:”國師有何見解?“
國師一派閉目養神的樣子,神色自若。突然,他的額前多出一縷白發,如雪似霜,平添了幾分滄桑。
“國師……如何?”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論信與不信,都該按章辦事。”國師說得冷酷無情,“婦人之仁,隻會動搖根基。若再遇到風雨,恐怕就要搖搖欲墜。”
皇帝還有些許糾結,“就算安王做錯了,難道朕不該給他一個過自親的機會……因師,能不能折衷,或許會有別的辦法。”
“皇上,皇運既是國運,國運除了依附皇帝之運,亦要靠各位皇子的建樹才能綿延長久。安王身為皇長子,享天下之尊,守皇家威嚴,如今是他破壞了自身運道,影響國運之亨通,此可否為罪,我不能定論,罰與不罰,自由皇上定奪。”
皇帝的臉色,越發蒼白。
都影響了國運,他還能坐以待斃?
兒子還能再生,國運若是毀了,誰來重塑?
皇帝糾結再三,終還是問了他過上百次的問題,“國師,可曾算出誰是太子?”
“我已泄漏天機,遭了天譴,恕我不能多言。”
皇帝無奈,隻是重重歎氣,道,“吾兒無德,理應責罰。安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皇帝揉著眉心,許久才喚來薛總管,“傳朕旨意,安王貶為庶人。囚禁於臥佛寺,無詔不得離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