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雨又與她們聊了一會,見盧氏還未誦完經,覺得奇怪,便去了她的小佛堂看個究竟。
盧氏仍然跪著,雙手合十,手中佛珠已掉在地上也不知道,似是睡著了。
秦初雨躡手躡腳地走近,撿起佛珠,正想放到盧氏手中時,她驀然睜眼,眼底全是淚水。
“娘,您怎麼了?”
盧氏搖搖頭,拉著秦初雨改為盤腿而坐。
“那日你說戚姑娘有救,娘以為你要施展回魂針法,嚇壞娘了。當時娘就想,隻要你一拿出銀針來,娘定要把你阻止你。娘寧願自己減壽十年,也不能讓你少活半日!”
“娘……”
“娘很後悔,不該為了一已之私,教會你回魂針法!娘一心想著你爹,罔顧你的生命!娘悔不當初啊!”
“娘,沒事的……女兒不會隨便用回魂針法的。”
“初雨,你一定要記住娘的話!以後,無論你爹遇到什麼你都不能用回魂針法救他!”
秦初雨愣住。這話聽起來有點大逆不道,但又很有道理。
“天若非要你爹亡,便是他的命數,與你無關!娘若能用回魂針法救他,也是神明相助,天不亡他!總之,以後你都不必用自己的壽來換他的命!”
秦初雨忽然覺得,盧氏是徹底對秦昭陽死心了,所以她覺悟了。
盡管沒有完全地頓悟,可她從戚小英這件事上已經看明白了秦府的一切,參透了夫妻的緣起緣滅。
“女兒記住了。”
盧氏緊緊攥著秦初雨的手,說:“以後你是你,他是他,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理會他!”
秦初雨用力點頭,再三保證,盧氏才稍稍鬆了口氣。
留香院裏,柳氏氣得將屋裏能砸的東西全都砸光了,采蒟她們都嚇得躲在屋裏不出聲,瑟瑟發抖。
唯有朱芽,還慢條斯理地點茶,然後端著一杯綠如春色的茶水送到柳氏麵前,笑道:“柳姨莫要氣壞了身子!馬上就是依依姐的好日子,柳姨還要四處見客的,若是氣出幾根皺紋來了,可如何是好。”
柳氏這才消停下來,坐在一片狼籍著,將朱芽送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朱芽給采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收拾戰場。然後,自己挽著柳氏的胳膊,在留香院裏散步。
“那展家,是個牆頭草。安王得勢時,展家也沒少給安王府賣過命。這回展家記恨秦府,可寧王府卻是滿心歡喜的。柳姨萬萬不能為了一時得失,氣壞了自己。”
朱芽的話,如同當時棒喝,一語驚醒夢中人。
“如今依依姐在寧王府學規矩,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隻要依依姐好了,柳姨還怕沒有翻身之日?”
這話說得柳氏通休舒服,可一想到戚小英的事到底還是賞翠院占了上風,不由又火冒三丈。
“那盧氏平日裏裝可憐裝好人,沒想到背地裏這麼多壞心眼,竟然收了兩個奴婢做義女,還偷偷摸摸地改了戶籍!誰家嫁女兒不要給嫁妝的!她分明就是想分秦府的家產!”
“她能收義女,柳姨不也一樣能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