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雨要下山進城。
石金等人堅決不同意,可他們動搖不了她,隻得退讓一步,要求跟隨她一同下山。
“按照盛安國的律法,此刻你們已被秦昭陽賣了,就算賣身契在你們自己手上,理論上,你們已是那位曹四爺的人了。隻要你們一進內城,定會被他們抓住,到時候本小姐還要分神救你們!”
石金怔住。他不知道秦初雨哪來的自信,認為她的武功會強於他們。
“再說,寧王大婚就在這幾日子,你們要做的事多著呢。這點小事,就交給本小姐吧。”
秦初雨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裙,悄悄出府。
她徑直來到布衣巷,這裏空無一人,哪有什麼賭局。
“曹四爺!還不快出來收貨!”
秦初雨撿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對著巷子深處緩緩說道:“你在京城四處張貼已買下本小姐的告示,現在本小姐來你,你便成了縮頭烏龜不敢現身,你就不怕本小姐把這事也張貼全城,公告天下?”
話音剛落,從巷子深處走出一個男子,正是曹四爺。
“百聞不如一見,秦大小姐果然不同凡響。”
秦初雨點點頭,坦坦蕩蕩地把曹四爺的“奉承”全都收下了。
曹四爺知她會用毒,不敢靠得太近。他遠遠地站著,仔細打量她。
秦初雨神情淡然,平靜中帶著幾分孤傲。她比其他高門大戶的嫡女還要清高冷漠,眉眼間也比同齡女子多了幾分沉著穩重。
如果說世間的女子都如同初春時節爭奇鬥豔的花朵,那秦初雨,便是一株深穀墨蘭,遺世獨立,超然存在這豔俗世間。
她不憤世嫉俗,亦不自暴自棄。
曹四爺覺得,她好似挺享受這世間的一切,隻不過看到他的時候,就像在一碗好吃的魚羹粥裏看見死蒼蠅般,打攪了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他充滿了厭惡之情。
“叫你的主子來。”秦初雨懶懶說道。
“我便是做主的人!”
秦初雨瞥他一眼,“你的主子是誰,你我心知肚明。我之所以會來找你,不過是想表示一下我的誠意。你若推托,我便徑直到朝鳳街去!”
曹四爺一聽到朝鳳街,臉色巨變。他默默地後退到巷子深處,半柱香後,錢忠來了。
秦初雨撫額,“又來了個狗腿子……”
錢忠吃過她的虧,對她更是畏懼。聽到她在嫌棄自己身份不夠,也不敢發作,隻說:“秦小姐是來交貨的嗎?”
“收貨人應該是你的主子!”秦初雨起身,撣撣身上灰塵,“是你先行通傳一聲,還是本小姐親自去?”
錢忠的臉色變了又變,好一會才說:“稍等,我去去就回。”
錢忠走後,秦初雨好整以暇地坐了回去,等著他的消息。
朝鳳街,隻有一座宅邸是皇族的,叫恩德侯府。住在裏麵的,是皇帝最疼愛的四公主順安,和她的附馬恩德侯曲鴻知。
前世,君子騫與她說起賭坊之事時,他剛被立為太子,又喝了幾杯酒,話也說得頗為自大。
可即使如此,他也說得有所忌憚,可見賭坊的後台是他不敢輕易得罪的。
那時,身為太子的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會忌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