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一臉茫然，惶恐不安地撿起，一張張地看。
紙張不多，內容也很簡單。
先是五百兩的銀票，京城隆興錢莊的，如假包換。
再就是一張收款收據，上麵寫明這五百兩銀票是柳氏主動給賴三江湖救急的，並且永不需還等等，落款是柳氏，還蓋了手印。
最具有爆炸性的是那張保證書，內容與腹語中所說的一致。
這大概就是所謂有鐵證如山。
蘭妃也嚇得癱軟在地上，她無助地看向寧王。
寧王狐疑地上前，看完後，他胸口一團怒火直湧上頭，恨不得一劍捅死秦依依。
但……他不能。
“父皇，這極有可能是偽造的！”寧王打死不認。
秦依依和柳氏聽見，也連聲說冤枉。
腹語再次響起，“還有人證，賴三就在府門外，各位若想親自審問，可傳召他進來。”
眾人又看向皇帝。
寧王急忙說道：“父皇，今日是兒臣的好日子，卻有人處心積慮地來破壞。懇請父皇下令，封鎖寧王府，定要揪出將這妖言惑眾之人，為兒臣和王妃討回公道，挽回清譽。”
皇帝哪裏不知，此事有多難堪。
不查下去，醜事已昭然若揭，查下去，恐怕很難收場。
這時，皇帝的腦子裏忽然閃現出國師臨走前的一句話，“不嗔怒他人者，是為明君。”
當時他還聽得莫名其妙，直到現在，他才明白。
國師喜靜，即便是國宴，來不來也都隨他的性子。這次他親臨寧王府，皇帝疑竇叢生。如此看來，國師又是未卜先知，特地跟來提醒自己，莫要失了明君的風度。
抑或是，提醒他，眼前這個人人稱之為君子的兒子，並非真正的明君人選……
火石電光中，皇帝已有了決斷。
“不相幹的人，都退了吧。”
很快，大堂隻剩下寥寥數人。
秦初雨吃驚皇帝為何輕易放走腹語之人時，賴三被帶了進去，大堂隻剩下男女雙方的直係親屬。
賴三被剪了舌頭不能說話，皇帝讓他以筆代口，將事情經過寫清楚。
賴三老老實實地將事情原委寫得清清楚楚，滿滿三張紙，密密麻麻，全是蠅頭小楷。
秦初雨暗歎，石金他們著實認真，讓他練字，練得竟比書生還好。
賴三所寫的，寧王連一個字都沒看見，就直接呈給了皇帝。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叫薛總管拿來蠟燭，將那三張紙全都點燃燒盡。
“賴三流放七千裏，永世不得回京。”這是皇帝下得很一道聖旨。
眾人不明就裏，可誰也不敢抗旨。賴三被帶下去時，秦昭陽和柳氏都麵露輕鬆之色，秦依依一臉茫然，而寧王，神色忽明忽暗，兩道濃眉緊鎖，眉心已然擠成川字。
這時，皇帝突然看向秦初雨：“你妹妹的事，你知情嗎？”
秦初雨怔怔，道：“民女不知情。”
“為何賴三說你知情，你卻說不知情，你可知這是欺君。”
秦初雨麵露迷惑之色，她沉吟片刻，鎮定自若地回道：“不知賴三所說之事是何事，請聖上明示，民女才知是否欺君。”
皇帝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他扭頭看向柳氏，幽幽說道：“他說你知道望江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