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為這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頗有心得。”
“小人曾經照顧過兩位孕婦，有些經驗。”秦初雨謙虛得很。
實際上，在避暑山莊就是她給她們調理的身體，才這麼輕易地懷上龍種。算起來，秦初雨還是“肇事者”的幫凶呢。
“既然如此，收拾東西，隨我一起去請脈吧。”
陸有為是右院判，背藥箱這等粗重活，自然是由秦初雨來做的。
她跟在陸有為身後，先是到了竹漾宮。
竹妃在太後那說話，貞美人認得秦初雨，待她也極為客氣。
陸有為先請脈，又詳細問了一下貞美人的近況。
秦初雨拿著紙筆，將有用的信息一一記錄，回去後還要再整理整理，才能形成醫案。
離開竹漾宮，往春芍宮去的路上，陸有為突然問她：“可想到了方子？”
“小人倒是想到了一個常見的清火丸方子。”
“哦。”
“黃芩、知母、石斛、柴胡、薄荷……”
秦初雨不疾不徐地念出一連串藥名，都是日常用的、最樸實不過的一個孕婦清火丸的方子，裏麵既沒有珍貴藥材，也沒什麼稀世藥引，是隨便到哪個藥鋪都能抓到的一個藥方。
“這方子很平常。”
“貞美人上火的症狀也很平常。”
“你可知道，她懷的可是龍種，她們都是身子嬌貴的後宮嬪妃，這些粗陋藥方，哪能入她們的口？”
秦初雨好似不認識地看了陸有為一眼，道：“不過是對症下藥罷了，人再嬌貴，也不過是吃五穀生百病的人而已，與藥是否粗陋有何幹係？”
陸有為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看著她：“你是在民間閑散慣了，既已入宮做了醫士，自是要懂得其中規矩。”
“初雨隻知就事論事，看病治病。若是不能對症下藥，隻為了臉麵上好看，專用些貴藥奇藥，開出一些不過有功但求無過的藥方，豈能對得起醫士之名？”
秦初雨說得激動，一張小臉脹得通紅，偏就沒有半點畏懼之色，非要據理力爭，與陸有為辯個清清楚楚。
起初，陸有為還緊繃著臉，擺出官威要震懾她。
秦初雨卻是無畏無懼地又將自己說的方子逐一分析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貞美人隻需按這個方子吃三天便會好，陸有為若不同意，就要說出個道理來，否則她定要將這次爭執寫進醫案裏。
陸有為終於沒忍住，無聲地，搖頭笑了。
秦初雨滿格的戰鬥力，立刻被他的露齒一笑，化解了。
“凰羽說你隻要一給人看病，就跟隻隨時要戰鬥的小母雞似的，他說得還真是像。”陸有為調侃她。
秦初雨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君凰羽竟敢在她背後如此評論她！誰是小母雞！你在屋頂上舞劍的樣子，還像一隻為了求偶而開屏的醜孔雀呢！
“行了，你也別瞪我了，你那方子我是同意的。”
“那你剛剛……”
“剛剛是故意逗你的，大半年沒見，你的性格……嗬嗬。”
秦初雨自然是明白他“嗬嗬”後麵的深意，當下也不客氣地回擊道：“右院判自北境回來後，性子也變了，肯委身在太醫院，給後宮的主子看病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