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為暗自倒吸一口冷氣。
昨日他們同時在小花園裏，忙著救珍才人，他竟不知秦初雨是何時順手將毒蜂屍體從雪裏拿出來，再帶出宮的。
皇帝的臉色這才漸漸變得好看，他看向陸有為，“她說得都是真的？”
“回皇上，沒有半句虛言！”
“既然如此，昨日為何要撒謊說是聽到哨聲才趕去小花園的？”
秦初雨搶先答道：“此事牽扯到巫蠱之術！不宜聲張！小人本想今日就向皇上稟明，剛巧皇上召見……”
皇帝瞥她，眼神分明在說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
“巫蠱之術，你的意思是說珍才人是中了巫蠱。”皇帝的聲音又逐漸變冷，“你可知道，是誰在後宮作亂，使了巫蠱之術？”
“小人不知。”
皇帝看向陸有為，在等他的回答。
陸有為也應道：“臣並不知曉。”
皇帝又看了看君凰羽，對方也是一臉茫然，比誰都無辜。
忽然，皇帝又問秦初雨：“珍才人冤枉你和陸太醫，可是因為巫蠱之術尚未解除的原因？”
“小人惶恐，對巫蠱之術的了解僅限於醫書記載。不過……”
秦初雨瞅了眼君凰羽，眼角眉梢上竟帶了幾分得意之色，“不過珍才人被巫蠱迷惑，又經毒蜂尾蟄，認知上有些錯誤也是正常的。想來隻要過些日子，再服幾服藥就能好的。”
這番說詞，給皇帝和珍才人一個非常好看的台階下。
皇帝很滿意地點點頭，留下了《毒經聖手妙法》和布袋，示意他們都退下。
此事，自然不再深究。
出了宮後，君凰羽非要跟秦初雨擠在一輛馬車裏，陸有為也不甘人後，跟著擠了進來。
“初雨，這毒蜂的事，你定要與我說說。”君凰羽說。
秦初雨揉著跪著酸疼的膝蓋，柔聲說道：“我是跟阿婭學的召喚毒蜂之法。”
陸有為插嘴問：“毒蜂尾的功效，你也是從阿婭那聽來的？”
“阿婭說她記憶很混亂，她自己也不知怎麼會的召喚之術，更不知這毒蜂有何用。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四處尋書來看，沒想到還真在太醫院找著了。”
“所以昨日你看到珍才人中了美人計，情急之下便用了這法子。”
秦初雨點頭。
陸有為又追著問：“那毒蜂屍體……你怎會有時間將它們從小花園裏帶出來？”
“那是阿婭召來的毒蜂的屍體。”秦初雨抿嘴偷笑。
都是一樣的毒蜂，都是被凍死的，天冷屍體都保存得很好，很好蒙混過關。
“為什麼不趁機告訴皇上，是安王妃使的美人計？”
秦初雨垂頭，不等她說話，君凰羽已靠了過來，雙手搭在她的膝蓋上，一邊幫她按摩一邊說道：“父皇就是個老狐狸！你當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才來問我們的嗎？所幸今日初雨說得句句是真，我們才能全身而退，如若有半句謊言……”
嗯，給皇帝和珍才人下台的那句是假的，可是皇帝需要的假話，所以不算假。
陸有為暗自感慨，他也算是在皇宮行走過的老人，關鍵時刻好像還不如他們二人。
回到凰府後，陸有為便住了下來，說什麼也不肯走了。
生活又恢複了正常，直到五日後的晌午，秦初雨正準備扒拉完兩口飯就去配藥，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了進來，裹著滿身雪花和寒氣，尖聲叫道：“珍才人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