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雨在地牢裏的待遇不算差,沒有被嚴刑拷打,也沒有被威逼恐嚇,審問她的是一個方臉男子,長得英氣正直,耳鼻眼嘴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個講道理的人。
他確實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不過一柱香時間,他將外麵的情況都詳細告訴了她,不等秦初雨問,他又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說給她聽。
秦初雨有個錯覺,現在不是他在審問自己,而是自己在詢問他。
“七皇子因為你,被抓了,現在下落不明。”他用這句話結尾的。
秦初雨愣住,人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這事與七皇子無關!”
“有人上折子,說七皇子一直在秘密練習一種奇特的下毒手法,就是用內力將毒逼進人的腦部,這樣死得就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他沒想到,珍才人對毒過敏,所以人雖死了,可臉卻腫了,還泛著烏紫色,典型的中毒。”
“趙侍衛!七皇子練習的不是下毒,是化解血塊的一種手法!”
不用趙天安審問,秦初雨將這些事一股腦地都說了。
趙天安勾了勾手指,身旁兩個記錄官奮筆直書,就怕稍一分神,就會漏掉重要線索。
秦初雨說得極為仔細,無論是真氣灌頂還是珍才人暴斃,她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將能提供的所有材料都報給了趙天安,唯獨那本毒聖手劄她隱去不提。
就算說了又有何用,誰也看不懂。更何況,她上回編的假回魂針法與毒聖手劄有關,若是暴露了手劄,隻會更加麻煩。
偏偏沒有手劄,秦初雨便沒有證據證明蛇毒可以化解血塊。就算有阿婭這個人證,也不足以為君凰羽洗清罪名。
總之,現在就是有人咬死說是君凰羽用灌頂下毒害死了珍才人,動機是……珍才人陷害秦初雨,君凰羽是一怒之下下得狠手。
秦初雨氣得差點想翻白眼,這麼弱智的邏輯也會有人信。
偏偏在皇宮,皇帝就信了……
“秦姑娘可還有別的要說的?”
秦初雨搖頭,目前她是無能為力,她需要時間去想去等。
隻要陸有為帶著山螞蟻去驗毒,一切都能水落水出。
趙天安看了她一眼,突然摒退了眾人,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食盒,“這是如馨姑娘托我帶來的,秦姑娘在這裏恐怕要待些時日,還是要吃好些才能堅持住。”
秦初雨抬頭看他,亮晶晶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愕。
“我與陸太醫是好友,有幸在七皇子麾下效力,與七皇子有同袍之義過命之交。隻不過我現在是奉皇上之命來審問姑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能為他們做的隻有這些。”
秦初雨了然一笑,接過食盒,低聲道謝。
她打開食盒,見裏麵全是她愛吃的,不由熱淚盈眶。雖然沒有食欲,可想想趙天安的話,她還是強行下咽。
趙天安怔怔,他沒想到秦初雨會這麼快就相信自己。相比之下,他反而是小人之心了。
飯後,秦初雨思來想去,覺得此事不該如此,卻不知為何成了死局。她下意識地又開始給自己卜卦,結果依舊是空白的。
反反複複試了十幾次,無一例外是空白。
正一籌莫展時,不遠處傳來守衛們的叫嚷聲。
“不對不對!你剛剛扔的骰子分明是一、一、四小!是你輸了!”
“方才有個骰子掉桌下了,不能算!”
“怎麼能不算?你扔了就是扔了,事實就是扔出了小,怎能再扔一次!”
“規定就是骰子掉到地上不能算,要算便要從第二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