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初雨被升為內常侍的消息，傳遍了皇宮內外。
君凰羽第一時間就進了宮，可秦初雨已經到福壽宮報道。
這回，太後親自見了她。
隻不過，秦初雨被安排跪在院子的雪地裏，而非屋裏。
隔著厚生的門簾和大門，秦初雨仿佛也能看見太後凝重的神情，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此刻恐怕變得更加深刻。
前世秦初雨與太後有過來往，那時她性子溫柔軟弱，蘭妃總是帶著她來福壽宮請安，讓她替她去巴結討好太後。
身為過來人，太後自然不是那麼好巴結的。她不過是千帆過盡，難免會看破紅塵，所以成了太後之後便一直蝸居在福壽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管皇孫女。
順美一直住在福壽宮陪伴她，是她的心頭肉，除此之外，老太後都看得極淡。後宮爭鬥，隻要不波及到福壽宮，她都不過問，可這不代表，她是個軟杮子。
後宮會變成這樣，秦初雨是有責任的。至少，老太後是這麼認為的。現在皇帝又把她推到福壽宮，做什麼內常侍，讓她來管理指揮，老太後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這渾水她是非蹚不成了。
“皇祖母，外麵還下著雪呢……”順美還惦記著賞梅會那次的恩情，難得地替秦初雨求情。
老太後拉著順美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你這孩子，就是麵冷心熱。她不過是個奴婢，犯得著讓你這等高貴的金枝玉葉操心。”
順玉一聽，立刻撅嘴說道：“六皇姐就是太心善了，踩著螞蟻都要念聲佛！六皇姐還是聽皇祖母的話吧，那個秦初雨可不是好東西，水性揚花，整日招惹七皇子也就罷了，還處處拋媚眼，見一個愛一個，哼！”
老太後有些厭煩地斜睨了順玉一眼，心道這皇孫女的母親到底隻是個婢女，生出來的胚子當真高貴不到哪去。
如果皇帝真得是喜歡上外麵跪著的那個，也生了皇孫，會不會也是這樣粗鄙？
老太後被自己這個想法震驚到了，她打了個哆嗦，順美趕緊端來一碗熱薑湯，伺候她喝下。
老太後緩了緩勁，喚來沈嬤嬤。
“你去問她，如今後宮空虛，該如何是好？我這把老骨頭也不宜操勞，管理後宮這等大事，該交給誰好？”
沈嬤嬤應了聲是，便出去問話了。
順美給老太後揉肩，順玉則在捶腿，她們都很好奇，秦初雨到底會怎樣回答。
不一會，沈嬤嬤回來了。
“回太後，秦姑娘說，自古後宮都是有規矩的。若太後和皇上有心怡的人，自可下旨指定，不必征詢他人意見。若二位都沒有，便該由皇後主持後宮。如今後宮皇位一直空著，按階位，該由貴妃來主事。”
老太後輕輕地哦了一聲，既不附和也不反對。
沈嬤嬤等了會，見老太後沒說話，才繼續說道：“秦姑娘說，四妃之首便是梅妃，且梅妃一直都管理著後宮，有威望也有經驗。如今梅妃在皇廟養身體，這麼長時間也該養好了，若能得到太後娘娘的恩準回宮，在後宮主持大局，豈不兩全其美。”
老太後怔了怔，問：“這當真是她說的？”
“回太後，這都是秦姑娘的原話，老奴不敢增減一字。”
老太後冷笑兩聲，“她倒是個心胸開闊的！便宜話都讓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