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為淡淡地哦了一聲，沒有別的反應。
順玉急了，“皇祖母可能會讓我下嫁給一個絲綢商！”
“你不是喜歡漂亮衣服嗎？若是嫁過去，肯定有穿不完的綾羅綢緞。”
“陸有為！你……你太過分了！”順玉氣得真跺腳，扭身跑了。
陸有為望著順玉消失在雪色中的身影，心中莫名地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方才，他也是如此氣憤地對著秦初雨說了同樣的話……
他們兩個都是可憐人，心甘情願被人利用，心甘情願吃苦受累，心甘情願忍辱負重，心甘情願煎熬等待。
可終有天荒地老時，一旦到了秦初雨說的時機成熟之時，他會如何，順玉又會如何？
陸有為開始同情順玉，覺得自己剛剛表現得有點過分。
他暗暗下決心，下次要溫和些，哪怕是裝，也要裝得像個人，否則傷害一個跟自己一樣處境的人，未免冷血了。
陸有為忽然有點喪氣，他原地等了會，才走進正殿，給太後請平安脈。
屋裏香氣怡人，太後正舒坦地躺在榻上，順美正坐在榻腳上給她捶腿，順玉也沒閑著，正端著熱茶在旁邊候著。
沈嬤嬤似是向太後彙報什麼，見陸有為進來，立刻停下不說了。
陸有為瞥了眼她手上的畫像，便知道這是君凰羽介紹的附馬人選之一。
他神色自如地給太後把完脈後，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後，正要起身告退，太後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沈嬤嬤，你繼續說。”
“是。”沈嬤嬤躬身繼續說道，“這位梁公子是禮部尚書的兒子，最是循規蹈矩，溫文爾雅。”
陸有為循聲看去，隻瞥了一眼便抿住唇，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太後看見了，問他：“陸太醫可是認識這位梁公子？”
“都是城中少年，有過幾次麵緣。”
“哦，不知他為人如何？”
陸有為含蓄地笑了一下，道：“確實是個溫潤如玉的青年。”
說完這句話後，陸有為便不再多說一句廢話。他手不停地收拾藥箱，然後像見了鬼似的，對著太後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陸有為越是回避，太後就越覺得此事不簡單。
“順玉！”
“皇祖母，孫女在。”順玉連忙上前，乖巧得望著她，不知她要做什麼。
“你不是與陸太醫是好朋友嗎？本宮聽著他話裏有話，你去問問他，到底還有什麼藏著沒說的。”
順玉瞥了眼順美，連連說好，然後便跟著一路小跑出去，追上了陸有為，拉著他非要他說個清楚。
陸有為被她纏得脫不了身，隻好說：“那個梁公子，確實溫柔似水，隻不過多情了些。外麵對他的傳言有很多種，有人說他是個情深義重的好男人，也有人說他是流連花間的浪子，還有人說他是個禁欲人士，可也有人說他是正人君子。我與他也不過是泛泛之交，所以不敢隨意評價！”
順玉啊了一聲，愣住了。
“那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到底是不是六皇姐可以下嫁的良人啊？”
陸有為意味深長地解釋道：“是好是壞，是良是歹，都是口說無憑，眼見為實。我見了梁公子幾麵而已，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種人，你們連見都沒見過，又怎能隻憑隻字片語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