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裏,趙天安向皇帝彙報福壽宮的情況。
貞美人的事,皇帝也知道了。
皇帝手撚著棋子,眼前還是國師留給他的殘局。
“這年,過得可不輕省。”皇帝感慨。
趙天安麵露愧色,自覺皇帝的不輕省是自己造成的。
“天安啊。”皇帝忽然很親熱地喊了他一聲。
趙天安下意識地雙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是不是覺得跟著朕,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
“臣誓死效忠皇上,臣隻知道聽從命令。”
皇帝很滿意,他點點頭,又說:“你雖不是江湖人士,但習武之人總是喜歡講究仁義。這些年,讓你做了不少事,都是不仁不義的事,委屈你了。”
“臣不能替皇上解憂,便是不忠不義之臣。臣,愧對皇上!”
皇帝笑笑,將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盤上。
“你跟隨朕多年,應知道朕並非狠毒之人。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朕多希望,身邊能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忠臣,為朕解憂。”
皇帝說完,擺擺手,長歎一聲,兀自休息去了。
趙天安跪立在原地許久,直到殿中蠟燭漸漸熄滅,他才起身。
皇帝已經下令了,他除了服從,沒有他法。
走出乾坤殿,看看月色,趙天安忽然想起,該去趟福壽宮找秦初雨拿醫書了。
秦初雨忙碌完一天,又開始默寫醫書。
她的身體好像在藥物的控製下,沒有再惡化,但時常還是會頭暈眼花,所幸沒有影響到記憶。
默寫很順利,趙天安來的時候,她剛剛將書稿裹好,裝進了書袋裏。
“沒下雪吧。”秦初雨擔心雪落進了書袋,一到暖和的地方化成了水,手稿上的字就會糊。
“沒呢。”
“每次都要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秦姑娘太客氣了,反而讓我有點不安。”
秦初雨怔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不是醫書快寫完了?”趙天安很敏感。
秦初雨點頭,“這應該是在宮裏的最後一次了吧。”之前在恩德侯府她每天都默,加上過年期間在侯府的時間,她應該能全部默完。
趙天安笑笑,說:“秦姑娘的手稿我已經交給了書局,他們很快就會刊印出來。到時候,他們自會送到新建的秦府藏書樓中收藏。”
“有勞了。”
麵對秦初雨的客氣,趙天安沒有再說話。他拿著手稿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安,回頭說道:“現在不管是宮裏宮外都不安寧,秦姑娘要小心行事,記住,切莫管閑事。”
不等秦初雨應聲,趙天安走了。
秦初雨呆呆地站在原地,暗自腹誹,你們都叫我別管閑事,難道我是個好管閑事的人?
天剛亮,有小宮女送來一盤點心,說是淑美人親自做給她吃的。
“我家主子說了,內常侍如果喜歡吃,隻管說,主子一定會再做給你吃的。”
秦初雨當然明白淑美人的用意,笑道:“那就麻煩你幫我謝謝你家主子。我很喜歡,但主子現在身懷六甲,理應靜養,不能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