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岑覺得謝懷玉這人很是奇怪。
明明之前還很討厭她的觸碰,連虛扶的禮節都忍不住避開。
現在卻用他那隻修長漂亮的手親自給她遞一杯茶。
那似盛著盈盈星光的桃花眼一下子就把她的悶氣給消得一幹二淨。
如今她臉上隻剩下一片紅暈,一路蔓延到耳根,成了極美的風景。
謝懷玉收了收笑意,把茶杯又遞近了幾分:“又不要嗎?”
明岑猛地回過神,伸手接過,指尖不免碰到了他的。
與明岑微涼的體溫不同,他的手是溫熱的,和他的性格相反的一種屬性。
不算燙的熱卻給她傳遞了像岩漿一般的滾燙。
謝懷玉順勢坐在了明岑對麵,將一盒玫瑰紅糕打開放在桌上,長若修竹的手輕輕往前一推,眉目含笑。
“這盒送殿下。”
明岑目光一凝,想起了自己剛剛那副好似十八年沒吃過點心的模樣,不禁窘了窘:“我也不是很喜這些點心,就、就是父親愛吃,愛屋及烏罷了,丞相還是自個兒留著吧。”
“我母親也愛吃,我才順手買些的。”
謝懷玉自顧自地把外麵的油紙拆開,放一塊在明岑麵前的白碟:“送小姐也是愛屋及烏。”
明岑:……什麼意思?
小一:……女人你沒救了。
等等!
明岑神情猛地滯住了,動作機械地把剛咬了口的玫瑰紅糕畏畏縮縮地放回白碟。
咽了咽口水,明岑摸了一下自己的錢包。
癟得不能再癟。
說句實在話。
老百姓那些形容她的詞兒,明岑隻認倆。
病一身。
和窮破天。
是的,她堂堂一個掛名儲君真的很窮。
窮到什麼程度呢?
窮到因為沒銀子去打理太醫院的人脈,以至於對藥理一竅不通的秋月開始了漫長的自學成醫之路。
哦,她這個時不時咳些血,偶爾暈個頭的儲君是她唯一的病.小白鼠.人。
原本明岑接了留醫的千秋閣閣主的位置是想著能有些銀子入帳的。
但是當初她真的真的沒料到自個兒會因這勞什子閣主而變得更窮。
千秋閣幹的是啥?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路消息無奇不有。
無論是朝野大臣的折奏,還是青樓小倌的私房話,隻要你有錢,什麼都能給你弄到。
同時,若你做了什麼壞事被人盯上了,那麼千秋閣的殺手…呸,護衛是你的不二之選。
明岑是這樣形容它的——黑客與保鏢的天堂。
好的,可能你會有疑問。
千秋閣可以賺錢,為什麼她還這樣窮?
明岑:“……”
請問你要求見過員工宿舍比老板別墅還豪華,員工夥食要向天下第一樓看向的條款麼?
請問你見過接單分成員工九老板一,最後還要返帳五成的工資分配麼?
以上兩條就是導致千秋閣不但沒能給她賺點銀甚至還要她倒貼錢,導致她越活越窮的原因。
窮光蛋至少還有個蛋,她愣是被留醫坑得隻能靠著那點俸祿過日子。
唯二能給明岑些許安慰的就是留醫的無償獻愛心治病以及千秋閣高手可以隨便調用。
不然她真的窮得連褲子都快要被典當了。
現在怎麼辦?
再次摸摸沒什麼東西的小錢包。
明岑:“………”
現在怎麼辦?
畢竟…天下第一樓的點心不是誰都能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