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明岑長睫低低垂下,在眼底落下了一片淡淡的陰影。
她慢慢地將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扯離,掙開了少年的懷抱,背對著辭鏡:“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所以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
少年的身體緊繃著,一顆心都沉入了水底。
他啞著嗓音:“師尊,你為什麼不肯回頭看看我?”
明岑抿嘴:“我臉上的痕跡還沒有褪去,很醜。”
他上前一步,卻又不敢再碰她,手指鬆了又緊:“我不介意,已經不介意了。”
我不想再糾結過去,也不再介意你的心曾愛過別人。
你的過去如何,我真的不介意了。
隻求你這一世能看得見我的一顆真心,不要將我推開。
師尊,你看看我可好?
明岑身形微頓,指尖顫抖著。
卻在此時,兩人神色驟變,齊齊看向了不遠處的樹木。
明岑嗬聲道:“誰在哪裏?!”
無人回應,隻幾陣微風拂過,惹得繁葉沙沙作響。
顯然,這躲在樹後之人已經離開了。
這速度,怕是在慌亂之下用了傳送符。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少年如玉的麵龐寒霜驀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明岑笑了笑,眼底是冰冷了一片:“走吧,去找師兄。”
現下這情況,想不與月長離彙合都不行了。
她好像……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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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岑二人在一處山洞裏找到了月長離,兩位弟子守在了洞口處。
“你是說可能有人看到你臉上的魔紋了?”月長離神色凝重。
魔紋是在明岑過多地使用靈力後才會出現的反噬痕跡,月長離自然是知道的。
“嗯。”明岑點頭,蹙眉道,“進來時遇到了一隻渡劫期的夢魘,破夢時多費了些靈力。”
月長離揉了揉眉頭,這情況來得突然,她一時也沒能緩過神來。
明岑生了心魔,身上自然會有魔氣。
若當真被外人知嘵了,怕是會掀起腥風血雨。
“小五,你最好先離開晝山,回宗裏去。”月長離說道,“若真有人看到了,你身上有魔氣這件事是瞞不了多久的。”
魔修在三界皆是不詳的存在,參加晝山大比的門派有好幾個都曾受魔修的毒害,甚至藥王雲玉子的一位親傳弟子就是被某位魔修以極其殘忍的手段給殺害了的。
此行他們帶的人並不多,若與他們起了衝突,怕是會護不住明岑。
“如果我們都離開的話,動靜就太大了。所以我得留下來確保其他弟子的安全,不能同你一道回去。”月長離沉思了片刻,說道,“但也不能叫你獨自離開……這樣吧,你問問辭鏡可願放棄大比隨你離開。他是弟子裏修為最高的人,若有他陪著你,我也能放些心來。”
“………”明岑,“好的。”
他怎可能不願?
想想先前她說的“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臉有些疼。
最後,果真還是辭鏡陪著回去了。
看著少年眼眸裏藏不住的碎光,明岑心裏五味雜陳。
金光一閃,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