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漸漸地我覺得自己這個期待,越來越好笑,也很白癡。
然而,我一邊覺得好笑,卻又照舊天天去看她,好像這已經成了我每天滿滿當當的行程中,必不可少的一個。
她醒來那一天,醫院來了電話。我當時正在上課,不知為何我心裏升起一種許久沒有過的驚喜,迫不及待地趕去了醫院。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我要嘲諷她的願望即將實現了,而開心不已吧。
可是當我趕到醫院後,看著她那睜著那雙漂亮卻絕望的眼睛,竟然不能如預先想好的那樣,得意洋洋地告訴她,我那天猜對了她的結局,而她被親人拋棄。
醒來後的她不哭也不鬧 ,就像那些幼稚的小女孩子手裏玩的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一樣,隻是靜靜地蜷縮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我懷疑她是不是高燒給燒傻了,走到她麵前,推了推她。她看到我連忙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坐在床上,有些惶恐地打量著我。
哼!我這張臉長得有那麼可怕嗎?是要吃她嗎?讓她這麼怕。
我傲慢地問她:“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嗎?”
“知,知道。護士阿姨告訴我了,謝謝你。”小家夥挺有禮貌,跳下床來,筆挺著身子給我鞠躬,聲音軟糯。
“你,叫什麼名字?”我咳嗽了一聲,繼續問道。
她掃了一眼旁邊那病床上睡著的小女孩,又掃了一眼另一張床上的病人,這才慢騰騰地低下頭,輕聲回答:“錢,豆豆。”
“家住在哪裏,知道嗎?”我突然間覺得很沒有趣了。看她一幅可憐巴巴,低眉順眼地樣子,讓我也沒有心情打擊她,嘲諷她了。
我想著,問出了她家在哪裏,就叫司機把她送回去得了。
她搖搖頭,沉默不語。
“我問你家在哪裏?”我有點火了。我每天可是很忙的,才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她依然不回答,緊咬著嘴唇,低垂著頭,氣得我差點就撲上去揍她了。
就在這時候,司機推 門走了進來,俯身在我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說的是錢豆豆的情況。
原來收養她的母親已經去世,司機去家裏看過,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也就是說曾經是孤兒的她,再度淪為了孤兒。
管家奶媽這些日子以來,似乎喜歡上了這個小家夥,一聽到她身世這麼可憐,看著我祈求說:“少爺,不如就暫時把她帶回去吧,等她身體好了後,再做打算。”
“隨便你!”我看到那小家夥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好像我剛剛問她兩個問題,就欺負了她一樣。這讓我心裏極度不舒服,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就這樣,那個叫錢豆豆的小家夥被管家奶媽領回了家,宣稱暫時在我家裏住了下來。這個隻有六歲的小家夥,新到這個陌生的環境,見什麼人都怕,成天跟在管家奶媽的身後做小尾巴。
而且我發現,比起家裏的傭人來說,她更加怕我,一見我就躲得老遠,好像我是會吃人的怪獸一樣。我再次在心裏自問,難道我的樣子就長得那麼嚇人嗎?可是學校裏明明有那麼多無聊的女生送我情書。
每天上學的時候,雖然她和我同坐一輛車去,可是她在車裏的天地,永遠隻有左邊那小小的一個角落,而且她從來不敢越過一點點。
隻要我稍微聲音大點說話 ,她就會嚇得縮到角落裏去貼著車門,一臉惶恐地盯著我。
還別說,她這種麵對我時戰戰兢兢的表現,漸漸地讓我的生活沒那麼膩味了。上學放學的路上,還有回家之後,能夠偶爾出現在她麵前,嚇嚇她,看她慌忙躲避的樣子,我把這當成是愉悅身心的遊戲。
不過每次她被我嚇到無處可逃,隻能伸出手來擋住臉時,露出的那手腕上的傷疤,讓我覺得特別的礙眼。
於是在某日放學後,我讓司機繞路回家。順便拉著錢豆豆這小家夥去買了條寬寬的手鏈,雖然戴在她手上明顯太寬不合適,可是能將她那該死的傷疤遮住,不再礙我的眼。
她果然如我所料戰戰兢兢地不敢收下,我隻得強行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地給她戴上。
可是,這小家夥的手怎麼這麼軟?肯定是管家奶媽這段時間給她補身體,盡弄些好吃的給她,讓她長胖了不少,連小手臂上也有肉了。
每日裏看到她乖乖地戴著這手鏈,讓我心情很不錯。從此以後,她就是打上我展昊揚記號的‘私有物品’,除了我展昊揚以外,誰也不能動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