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之下,居然讓這婦人想起遠近聞名的登徒子西門羽上個月曾經從李家門前經過,好巧不巧地還用手在李家門前按了一下。
就是他了!
像這種生活不檢點的浪蕩子,原本也該讓他知道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自認為尋到原因的婦人們跑到縣衙擊鼓鳴冤,非要讓縣衙孫大人為她們做主,非得讓西門羽上門給李婉兒提親不可。
孫大人再傻,也知道讓人上門給煞星寡婦李婉兒提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不要說是西門羽這種浪蕩子了。
可這群婦人從最近的多起牲畜死亡事件發揮到十多年前家中老太爺忽然壽終正寢的事,若再不想辦法打住,隻怕連祖爺爺怎麼死的都要算到李婉兒頭上。
再說了,大家都相信李婉兒是個煞星,自己沒必要替她這麼抗住怒火啊。
可這事到底如何辦呢?
這裏是清河縣,又不是吉良縣,難道我還能將手伸到同僚趙大人的地界上?
就算他同意我將手伸過去,那西門羽不肯上門提親怎麼辦?我還能綁了人家來?
於是,孫大人以“原告就被告”為由,將這群婦人打發到了吉良縣。
到底是官場老油條,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孫大人名為關心實則極為無恥地給這群婦人出了一係列主意,誓必要讓這麻煩扔給吉良縣趙大人。
所以才有了一大群清河縣婦人大清早地去吉良縣衙擊鼓鳴冤,才有了這麼繪聲繪色又語帶威脅得讓趙大人十分頭痛的案件始末,才有了衙役大清早地去踹西門羽二門的事,也才有了公堂之上周王氏這麼顛倒黑白的陳述。
除了西門羽沒搞清楚狀況外,公堂上跪著的這一群大媽大嬸心裏都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拍爛驚堂木的趙大人也很清楚這樁無頭公案是怎麼回事,甚至包括自始至終低頭不語的李婉兒也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簡單來說,今兒個跪著的這煞星寡婦,西門羽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過堂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方圓百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都是西門羽的小可愛,冷不丁地這麼問他一句,某月某日在哪個小可愛那裏,他哪裏知道啊?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不是跟小可愛在一起,就是在找小可愛的路上。
趙大人忽然嗬斥的這一句,讓西門羽傻眼了,還能問我上哪兒找小可愛的?
“大人,小生上個月多半去過清河縣,但是小生絕不可能在李家娘子的門前逗留!更不可能求娶李家娘子!”
趙大人手一抬,周王氏極快速地直起身來,“西門大官人,上月十四,你可是在清河安然雅苑定了一桌?”
這又有什麼奇怪的?
我西門大官人有的是銀子,別說是安然雅苑定一桌了,我便是將安然雅苑包一個月,旁人也說不得一個字。
“西門羽,你還不說實話?”趙大人臉很黑。
西門羽滿肚子被冤枉的怨氣呢,“是,這又如何?小生已說過,上個月多半去過清河縣,既然這位周媽媽說了安然雅苑,那便是安然雅苑了。”
“好你個西門羽,枉你還是個讀書人,還取得了功名,既然已認可周王氏所言,還有什麼話可說?”
西門羽這會兒倒也不賭氣了,“趙大人,小生上月十四確實在清河安然雅苑定了一桌宴請......宴請朋友,後來也確實在清河留宿一夜。那上月十五確實也還在清河了,可小生我還是不認識李家小娘子啊。”
他倒是想起來了,上個月在清河見的那位小可愛,是清河縣衙孫大人家的侄兒媳婦巧姐兒。
孫大人照拂他侄兒子的功名,將他派到百裏之外謀事,自己照顧他侄兒媳婦的那顆寂寞空虛冷的靈魂,難道不是一樣地令人感動嗎?
不過,巧姐兒的名字是萬萬不敢當堂說出來的。
“既然你這般篤定自己不認識李家小娘子,隻需將你宴請的這位朋友喚來過堂便知真假了。西門羽,倘若你真是被冤枉的,本官絕不會坐視不理,定然給你一個交代。本官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這濃濃的威脅啊,西門羽的腦袋瓜子迅速轉了起來。
雖然自己跟巧姐兒你儂我儂的倒是十分快活,可若是喚她來為自己作證......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邊的危機倒是解決了,清河縣孫大人能饒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