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老夫人臉色凝重地耍賴,“羽兒,娘知道你為難,可李婉兒這毒婦必須得休了。她帶給我們西門家多少災難,如今連香雪都想賣掉,連娘的麵子都敢落,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羽兒,香雪跟了你這麼多年,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香雪眼中淚光點點,卻始終未低落下來,“老夫人,香雪終歸是為奴為婢的,受點委屈不要緊的。隻是大娘子明知香雪是老夫人指給大官人的,還這般見不得香雪......”
“羽兒,今日你得給娘一個交代啊。哪怕李婉兒是西門家大娘子,也沒有這種不孝父母的道理,她終得叫我一聲娘。你,趕緊寫了休書,娘實在見不得這個女人。”
西門羽埋頭將麵前的甜水喝得一幹二淨,才抬起頭來,“娘,這事兒子自有分寸。”
這不是他第一次忽悠老夫人了,老夫人再不肯讓他這樣混過去,“羽兒,今日你非得將你的分寸跟娘說一說。別的事,娘都不想跟她計較了,可想賣掉香雪這事,娘容不下。”
西門羽嬉皮笑臉地給老夫人捏著肩膀,“娘,過得半月就是尚書夫人的壽辰了,你可還記得趙大人、孫大人如何說的?”
“你別想跟娘打馬虎眼,咱們不去攀附尚書府,她那萬福繡愛送就送去,咱們沒那福氣跟著沾光。況且了,是不是沾光還兩說呢,上次李阿嬤二人如何死的,難道咱們心裏沒數?”
“娘,李阿嬤她們如何死的?趙大人說了是意外呢。”
“你就給娘裝,李阿嬤她們如何死的,還能如何死?不就是那個渾身煞氣的災星克死的?”
“娘,咱們想了那麼多次計劃想殺李婉兒都沒成功,不就是擔心她的煞氣嗎?現在將她休了,煞氣能不能擋住是一說,還得罪尚書府,很不劃算啊。”
“怎麼又得罪尚書府了?”
“尚書府說了西門府李婉兒,現在沒西門府了,隻剩李婉兒,難道李婉兒的煞氣無人抵擋了,真要出點什麼事,還不賴到咱們頭上?”
老夫人不想聽這些,“這兩日李婉兒便要出發了,不趁現在,咱們真的跟她撇不清關係了?羽兒啊,咱們殺也殺不了,甩也甩不掉,難道就這般容著她折騰咱們家嗎?娘老了,隻想過點安生日子,你就聽娘這一次吧。香雪這丫頭多好啊,知冷知熱知根知底,就這樣的人,她都容不下,這是怎樣的妒婦啊?”
這母子倆都是意誌堅定的人,各持己見說了半天,都沒辦法說服彼此。
香雪眼珠子一轉,“老夫人、大官人,香雪自知愚笨,原不堪留在大官人身邊,大娘子想賣也是賣得的。隻是老夫人心善之人,憐香雪身世可憐,賞香雪一個安穩的容身之所。大官人,隻要大娘子不將香雪賣掉,容香雪留在西門府,其實大娘子想如何便如何吧。”
老夫人趕緊搖頭,“這怎麼行呢?若是咱們西門府她想怎樣就怎樣,那還叫西門府啊,改名叫李府好了。休!必須得休!”
“老夫人啊,大官人這一趟京城呢,是必須得去的,咱們總不能惹了尚書府不高興的。大娘子想賣了香雪,不過是覺得香雪隻是個出身低賤的丫頭,若是......若是......”
說著眼巴巴地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立刻會意,“羽兒,你現在不休那毒婦也行,那先將香雪納為小娘子。隻要咱們給了她這個名分,我看你李婉兒還敢這般胡來不成?”
香雪臉上掛著淚水盈盈跪倒,“香雪謝過老夫人、香雪謝過大官人。老夫人和大官人的大恩大德,香雪沒齒難忘。”
西門羽點了點頭,“也行,不過咱們這兩日都忙著進京之事,實在沒有時間來辦這樁喜事。香雪也伺候了羽兒好些年,從前都不曾委屈過她,進咱們西門府這種大事更不能委屈了。”
香雪擔心夜長夢多,她一點都不介意趕緊將這事定下來,哪怕不舉行任何儀式都行,隻要她是西門府的小娘子,那這輩子就安穩了。
西門羽知道她想法,“香雪,這事可不能委屈你的。欣兒進門都辦了喜事,難道你不值得好好辦一場?不僅要辦,咱們還得大辦,你可跟普通的小娘子不同,你是娘親自點給我的,哪怕也是小娘子,可你這個小娘子的分量是不同的。若是不給你好好辦一場,總有眼皮子淺的會將你看低了去。”
西門羽隻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分心做這事,給出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