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白眼中看到了自己……
被沈禁打趣的韓梓衣抽了抽嘴角,猛地用手肘去捶沈禁的胸口,氣鼓鼓地說道:“你這般笑話我,小心我用匕首直接割掉你的嘴!”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在韓梓衣耳邊響起。
她並未用力撞沈禁。
見沈禁長眉微蹙,咳得厲害,韓梓衣不由響起自己在西蠻皇宮時,用玄力讓沈禁撞上石牆。
眼中佯裝的怒意轉瞬被擔憂愧疚所取代。
“沈禁,你怎麼樣?”
她的小手放在沈禁起伏的胸前,沈禁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卻還是讓她察覺到沈禁已經斷裂的肋骨。
他的肋骨被震斷,昨晚他竟還那麼激烈的要她,他難道不痛嗎?
如果不痛的話,今日她不過是輕輕一撞,便引得他痛苦的咳嗽。
“衣衣,你叫我什麼?”壓下咳嗽聲,沈禁抬眸看向她笑道。
他竟還笑得出來。
“沈禁!”
之前她不過是祥裝生氣,現在她是真的生氣。
害怕在弄疼沈禁,韓梓衣用小手扼住沈禁的下巴,逼迫沈禁看向自己眼中的怒意。
不曾料到韓梓衣突如其來的動作,沈禁神情一怔,轉瞬笑道:“衣衣,叫夫君。”
“叫你大爺!”
他的衣衣在他看來,有時候跟他一樣冷,有時候卻又在他麵前露出如小姑娘般嬌俏可人的模樣。他見過她遇上危險時,眼中的倔強果決,也曾見過她緊擁著他,眼中的深情熾熱。可他卻從未見過緊皺眉,如此怒罵他的韓梓衣。
沈禁眼中的怔然更盛。
隻覺即便韓梓衣口中冒著粗話,仍舊是他最愛的衣衣。
他唇邊掛著笑,輕撫上韓梓衣的眉心,不急不緩地說道:“過去我也勉強能算你的大爺。”
“……”
過去她是他的奴,在外麵她的確是喚他“爺”來著。
不能捶沈禁的胸,又氣又惱的韓梓衣隻好跺腳!
“衣衣。我沒事。”
氣自己也氣沈禁的韓梓衣轉瞬落入一個堅實而又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墨香將她包裹其中。
他身上還有傷!
心知韓梓衣此時的顧忌,察覺到她的掙紮,沈禁不用將眼前也不知是氣還是羞,滿臉通紅的韓梓衣抱得更緊。
沈禁低聲道:“衣衣,別動,我便不會覺得痛。”
聽到沈禁的話,害怕弄疼沈禁的韓梓衣哪裏還敢動。她隻能任由自己像一隻小兔般被沈禁緊抱在懷。
“夫君,對不起。”韓梓衣在沈禁懷中耷拉下腦袋,張了張嘴低聲說道。
她話音剛落,明顯能夠感覺到沈禁渾身一僵,頭頂傳來沈禁低沉的聲音:“你說什麼?”
過去以洛惜的身份伺候在沈禁身邊時,她就能輕易從沈禁的語氣中分辨出他是否在生氣。
現在沈禁低沉的語氣,很明顯在告訴她,他生氣了。
沈禁不允,她對他說對不起。可是她……
心知她若是將剛才的話重複,沈禁定會更加氣惱。
此時沈禁緊抱住他懷裏的小人,小人眼中的愧疚糾結被他盡收眼底。
“衣衣。”
聽到沈禁的輕喚,韓梓衣驀地抬頭,沈禁無奈地戳了戳她又一次下意識皺起來的眉頭。
這一刻,沈禁對她說的話,恐怕直到她閉上雙眼入黃泉那一刻,她都不會忘記。
沈禁對她說:“衣衣,我們是夫妻。你若痛,我定也會痛。同樣,我痛,你也會痛。夫妻同心,感同身受。”
夫妻同心,感同身受……
八個字,承載著比海更深,比山更高,至死不渝的真情。
韓梓衣呆望著沈禁,心中湧出從未有過的暖流。
就在這時,沈禁落在她眉心的手,移至她的臉頰上,細細摩挲,沈禁又道:“所以我沈禁的夫人就算沒有一張好看的臉,我也隻會視她如稀世珍寶,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美好通通給她。”
所以他沈禁的夫人就算沒有一張好看的臉,他也會視她如稀世珍寶,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通通給她……
沈禁深情的話回響在腦中,韓梓衣隻覺響起一陣嗡鳴。
臉上的笑靨一僵,韓梓衣眼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驚慌。
他知道她的臉……
察覺到被他緊抱在懷中的韓梓衣渾身開始顫抖,相較韓梓衣的惶恐無措,沈禁隻覺心痛。
“衣衣。這世上美人何其多,但她們皆並非我心愛的女子。如果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我這便毀去自己這張臉。”
緊抱著她的雙手驀地一鬆,沈禁轉身拿起放在床邊的匕首便朝自己臉上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