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櫻櫻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 胡曦剛結束實驗室裏持續一個月的奮戰。她整個人的腦子都被各種數據攪得有點懵, 想回到住處趕緊洗個澡,然後好好睡兩天兩夜, 養精蓄銳。
但穀櫻櫻的電話令她一下激動了起來:“後天早上是吧?行行行!沒問題!九點半我準時到!”
幾分鍾後,住宅公寓的臥房裏,楚霏掛了電話:“老宋——!!!”
沒人理她,稍微過了一會兒,宋成揚扶著額頭從客廳走了進來:“能不能不這麼叫, 我總有一種要去跳廣場舞的錯覺。”
楚霏:“不是你說讓我換個聽上去親切一點的稱呼別總連名帶姓叫你嗎?!”
宋成揚:“……”
楚霏:“要不小宋?成成?揚揚?”
“我現在覺得連名帶姓也挺好聽的。”宋成揚悲傷地揉揉眉心, “剛才喊我什麼事?”
楚霏伸出雙臂往他脖子上一掛:“後天你請個假或者調個休唄?”
宋成揚立刻心弦一緊,在幾秒內迅速把各種重大日子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不是結婚紀念日, 不是楚霏生日,也不是自己生日——嗯!什麼都沒忘!
然後問她:“要幹什麼?”
楚霏:“櫻櫻和楚明不是從香港回來了嘛,就把咖啡廳開起來了。後天開業大吉,說想請大家去坐坐, 再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這能不捧場?!”
這是得捧場!
但宋成揚有點頭疼:“櫻櫻請了你,楚明肯定請了多吉司長——司長自己要去玩那肯定不會準我的假啊!”
“請假不成就翹一天班嘛。”楚霏甩甩腳把拖鞋褪了, 踩到他腳背上, 瞪眼, “我就這麼倆同生共死活得跟親姐妹似的的好閨蜜, 我為了她要求你任性一回, 行不行?”
宋成揚:“……”
“行不行嘛!”楚霏掂掂腳尖, 很有誠意地吧唧先往他頸間送了香吻一枚。
宋成揚:“行吧。”
於是, 兩天後。北京夏日的豔陽下,一陣鞭炮聲宣告了新店開業大吉。
鞭炮幾米外的門邊,一群堆滿喜色的人們臉上,隱約透著點各不相同的情緒。
——紮西多吉挑眉:宋成揚你小子翹班!
——宋成揚撇嘴:你們幾個司長集體全來我特麼才不信是部長批了假!
——亓官儀:嗬你們幾個膽兒肥了是吧,全扣獎金!扣獎金!
——司妍找準機會伸手在亓官儀後腰上一擰:說好我代表咱們倆出麵,你還借機翹班!等著我回去給你畫臉!
這些你來我往宛如武學大師鬥心法的心思穀櫻櫻和楚明當然不會知道,倆人還有點驚喜,原本邀請所有人是出於禮節,但他們很清楚時空部高層不可能全員放假,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有大部分不來是正常的。
結果組長以上全來了?!連鄧護士長都來了?!時空部現在改條例了……?!
倆人懷揣著點疑惑愉快地聽完了鞭炮聲響,剪彩之後,大家歡天喜地地進了嶄新的咖啡廳。
咖啡廳是二人一起設計的,裝修方麵有違常理地設計成了中國古代建築風格。偌大的廳中雕梁畫棟,朱紅的漆柱整齊聳立,非常氣派。
但家具則選用了簡約清新充滿現代感的宜家風,玻璃製透明的咖啡桌,黑色、白色、亞麻色的沙發,打隔斷的橡木書櫃上大多是各種旅遊類、美食類書籍,也有一些各國詩歌散文和當下的暢銷小說。
兼具古今風格的畫麵令時空部眾人都有些感慨,然後,很悲傷地想起了工作……
——最近出了個大事兒,科舉答題卡遺失,他們知道是有人做鬼,但目前還沒有什麼線索,很多學子寒窗苦讀的果實可能要因此付諸東流。
於是紮西多吉喝著焦糖瑪奇朵都覺得格外苦,悲痛地去磨在吧台前等咖啡的楚明:“楚哥,楚大博士!您再回來主持一陣工作唄?我們……”
“打住。”楚明看看他的表情,貼心地往他杯子裏又扔了塊方糖,“不去,你們努力加油。”
“不是,短期也成啊!算特聘,價格我們好商量。”紮西多吉掰著指頭語重心長,“你看啊,櫻櫻曆經高考、複讀、考驗;你呢,小升初、中考、高考、考研都經曆過,前陣子又讀了個博——這一紙試卷對考生的重要性你們了解吧?你說那一朵朵大熙的花朵要是因此自殺了,可惜不?”
他說完碰了碰楚明的胳膊:“打個商量,好不好?”
“不好。”楚明一哂,從店員手裏接過咖啡,轉過身倚著咖啡,“不是我不幫忙,但我和沈臨的舊怨你也清楚啊?他當時可說了,我再踏足大熙一步他肯定殺了我,你考慮一下我的人身安全好嗎?”
“沈臨現在……他、他也成長了啊!”紮西多吉說。
說完就見楚明用一種看外星人的表情看他,儼然不接受他用這種句式形容一個早八百年前就已經成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