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兩人劍拔弩張(1 / 2)

一同回了正屋後,福瑞兩口子看見邵令航身後跟著的蘇可,當下就又開始扮上“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戲碼,該倒酒的倒酒,該夾菜的夾菜。

深秋的晚上圍著吃銅爐火鍋,沒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大片的肉下去,燙好的蔬菜蘸些料,溫熱的酒順著喉嚨翻滾到胃裏,一身倦怠都掃去了。氤氳的熱氣後麵,邵令航看著大口吃肉的蘇可,眼角惹了笑意,“那箱子裏裝的是一棵百年靈芝。”

“百年的靈芝?”蘇可忙放下碗盞用手比劃,“這麼大嗎?”比劃的正是王寶貴家的形容的箱子大小。

邵令航點了點頭。

蘇可難以想象一棵靈芝能夠長成井口的大小,不由唏噓,又加之剛喝了幾杯酒下去微有些上頭,話就沒過腦子脫口而出,“那可比一支紅參值錢多了,難怪老夫人會惦記,想方設法的讓四太太拿出來……”

禍從口出,蘇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說完就後悔了。

這算不算樂極生悲?

邵令航幽幽將筷子拍在桌麵上,聲音已經冷了下來,“你的膽子不小,連老夫人都敢編排。”

蘇可自知說錯了話,眼睛滴溜溜掃向桌對麵的福瑞兩口子,是求救的意思,卻意外地從他們臉上看出“你自求多福”的神色。她的心砰砰跳個不停,“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好奇老夫人用支紅參做引子,到底想讓四太太拿出什麼來。”

她實話實說,麵對舟公子這樣精明又強勢的人,謊造借口肯定不行,索性更加剖白,“是老夫人身邊的無雙姑娘故意讓我當傳話人的,我自然好奇。但我真不是要編排老夫人,老夫人對我很好的。”

“老夫人對你很好?”邵令航想起這事來,“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你就是當年那個給老夫人塞了把薑糖的宮女。”

好漢不提當年勇,蘇可縮著脖子沒敢接話。

邵令航肅了臉道:“老夫人是侯爺的母親,年過半百,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年齡閱曆,言行都不是你我能夠論斷的。就是侯爺,老夫人的話也向來不敢忤逆,也不妄加揣測。所以往後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有關老夫人的話。”

邵令航自認在爹娘跟前盡孝不多,老侯爺去世後,他一走七年,在老夫人這裏已是不孝。從前頑劣,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身上擔著一府榮耀,襲了爵位就得負起責任來。上要敬重娘親,下要扶植姊姐兄長。雖在府裏排行最小,但責任就是責任。他知道蘇可的話中絕沒有惡意,但老夫人是侯府裏最年長的長輩,他尚且不敢質疑老夫人的一言一行,蘇可就更不能暨越。

這是原則。

他的脾氣裏,責任不可懈怠,原則不能更改。

好比如她是他的女人,縱然她不肯跟他,但他不能置她於不顧。這是責任。他尊重她的心誌給她平台讓她闖蕩,但她的所作所為不能越過他的底線。這是原則。

正因為欣賞她認同她,他才希望她能理解。

但蘇可作為一個旁觀者和局外人,正因為看得比他清,反而更加無法理解。她問他:“難道老夫人做錯了也不能說嗎?如果老夫人和侯爺在利益和道義上出現了分歧,侯爺會不分青紅皂白,不問是非的完全讚同順從老夫人嗎?”

邵令航不由皺緊了眉頭,“當然。”

蘇可冷哼,“那老夫人讓侯爺娶親,侯爺為什麼不肯?連送去的通房丫頭都原封不動的送回去,這是讚同和順從?”

如此一問,邵令航瞬間勃然大怒,“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

蘇可不甘示弱,“是不是胡言亂語,侯爺知道,公子知道,我不知道。”

“你……”邵令航氣結,看她固執的麵龐,竟認真解釋起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婚姻大事雖然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倘若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感情,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而綁縛在一起,又怎來的相敬如賓伉儷情深?自己家庭不睦,讓父母憂心,還如何提孝順?”

“不娶妻生子讓老人憂心,這就是孝順了?”

“倘若遇到中意之人,一年生一個,湊副牌九給老夫人。”

坐在對麵的福瑞兩口子本是縮在陰影裏裝不存在的,但聽得吵嘴吵成這樣,不由對視一眼,又是好笑又是擔憂,紛紛站出來勸架。

福瑞說:“可兒脾氣倔些,又吃了幾杯酒,剛才不過隨口一說,公子莫要當真。其實不管人前人後,可兒對侯爺和老夫人都是非常恭敬的。”

福瑞家的說:“公子說得不過是個理,你何苦要較這個真。老夫人是誰,那是侯爺的母親。人家母子的情分是咱們這些做奴才的能夠指手畫腳的嗎?公子告誡兩句,也無非就是這個意思,初衷是怕你一時莽撞沒了輕重。”

別說,這有了台階,兩個人的脾氣還真都壓了下來。

邵令航看著蘇可因喝酒和吵嘴而愈發紅撲撲的臉頰,鼻子呼哧喘著氣,朝她揚了揚下巴,“瞧你那自覺占理的模樣,好像我剛剛多委屈了你似的。你不是喜歡打聽嗎,想知道什麼,你盡管問,都弄明白了揣肚子裏,倒省得惦記。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既知道了老夫人的來龍去脈,過後敢和別人提一個字,休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