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秉燭夜等來人(1 / 2)

見蘇可不說話,福瑞家的繼續叨念,“其實這世上,柴米油鹽粗茶淡飯是一種活法,高門闊戶明爭暗鬥也是一種活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隻是選擇了粗茶淡飯就不要嫌生活平淡無味,選擇了高門闊戶也不要嫌生活雞飛狗跳。都求好姻緣,可到底是圖人還是圖心,這得自己個兒琢磨。找到個肯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遇到了就得抓著。至於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全看人。”

蘇可默默聽著,同以往不一樣,這回她一個字都沒去辯駁。福瑞家的不敢再說了,怕言多語失,能提點的她都點到了,蘇可能聽見去多少,悟出來多少,她是無能為力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屋裏點了燈,兩個人對坐吃完飯,蘇可忽然想起邵令航提的事情來。

“福管家來信了?”

福瑞家的愣了一記,“沒有啊,怎麼了?”

“舟、侯爺說南邊比想象中冷,福管家帶的大毛衣裳太少,來信讓稍些衣裳過去。”

福瑞家的顯然沒有聽說這件事,一時皺起了眉,“走的時候我就跟他說要多帶衣裳,他還不聽。”說完就去翻箱倒櫃。

蘇可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目光微凝,抿著嘴唇回屋去了。屋裏清冷,也沒點燈,從外麵映射進來的光亮勾勒著屋裏每一件家具的棱角。她點了燭台,抽出杌子來坐在迎門的位置上——急急把她支走,是因為今晚他會過來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見了他要說什麼,反正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一切的質問都變得沒有意義。況且他現如今是侯爺,她還能對他怎樣?隻是他欠她一個解釋,如果他講,她願意聽聽。他不講,她也不想問了。但如果可能,她想問問他,他說過的話還作不作數。

隻是月朗星稀,夜色撩人,梆子一聲聲敲過,蘇可並沒有等到來人。

屋門未插,正對的圓桌上燃著一根嶄新的蠟燭,蘇可趴在桌上睡得昏昏沉沉,時不時醒來用簪子挑一下燈花,視線朝著絲毫未動的門扇望過去,迷蒙間又開始泛起瞌睡。

不知幾時,她終是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早上被屋外一串打翻水盆的聲響吵醒,蘇可猛一睜眼,驚奇地發現自己竟合衣睡在床榻上。被子蓋得完整,脫下的鞋子也在腳踏上擺放整齊。她登時清醒過來,在屋裏環視一圈,門扇仍舊關得好好的,燭台上堆了燃盡的蠟炬,桌前的杌子也還是她之前坐的位置——似乎並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自己爬到床上來睡的?蘇可絲毫也回憶不起來。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天色已然不早。蘇可打起精神來,打水梳洗。

卸了脂粉後,銅鏡裏的臉憔悴又沒氣色。妝台上有福瑞家的之前送過來的胭脂水粉,她打開蓋子聞了聞,香氣淡雅,粉質細膩。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她今天就要開始收拾積舊庫房了,滿屋的灰,塗了粉反而糟蹋,還不如素麵朝天。

放棄了裝扮,蘇可去屏風後將身上這身鮮豔的衣裳換了下來。臉都不抹了,總不能穿著好衣裳去落灰。隻是剛脫了杏色小襖,脖子上猛然一墜。下意識朝著胸口看了一眼,凝脂似的白玉無事牌穿著一根紅繩掛在她脖子上,長度正好搭在她雪白中衣的胸口。

那麼大一塊,沉甸甸似有千斤重。

他……什麼時候來的?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這真是一件讓人無語的事情,她為他留了門,卻睡死過去。他半夜前來,悄無聲息,將她放到床上卻留下一塊玉牌……什麼意思?告訴她一夜無事嗎?

還是往後都相安無事?

蘇可在屏風後腦子一片空白,屋外傳來福瑞家的聲音,問她起了沒有。她忙答應了一聲,利索地套上件家常小襖和素色襦裙。福瑞家的已經端來了早飯,她緊趕慢趕吃了幾口便匆忙去上值。

老夫人已經用上早飯了,按著慣常的時間來說,蘇可已經遲了。隻是現如今她被分派到積舊庫房去整理東西,所以點卯這事就算可有可無了。柳五娘看她氣色不好,也沒說什麼,給她裝了兩本空白的賬冊和筆墨,把分來的婆子領給了蘇可。

一共四個婆子,三個沒見過的,最後一個竟是之前從公中庫房裁走的徐旺家的。

徐旺家的笑津津給蘇可蹲了蹲,“多謝姑娘想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