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茵火大地按下快捷通話鍵,那邊一接起來,他立刻吼道:“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我現在在體育館訓練,你馬上過來。我給你半小時,半小時後我必須看到你人站在我麵前。”
簡梵哆嗦了一下,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剛開始她沒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差點失手摔壞一個骨瓷杯。
被領班狠狠瞪著,簡梵滿頭大汗,抱著手機跑到後門,小心翼翼地接起來聆聽聖旨。
“我還在上班,員工守則規定不能擅自離崗,我會被炒魷魚的。”
“我不管,要怎麼來那是你的事,半小時,你敢不來的話,就跟你那條蠢狗說再見吧。”
教練給dv換了張存儲卡走過來,驚愕,那個一臉獰笑的人是誰?
簡梵一凜,不敢再繼續求饒,海茵大魔王是講道理的人嗎?不是。
她戰戰兢兢道:“你別欺負它,我……我……”
眼尾瞥到關門下車走進餐廳的人影,簡梵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不去了!”回過神,她啪地關了手機,同手同腳回到餐廳,坐立不安,時不時伸長了脖子朝前麵看。
領班走過來,塞了一個托盤給她:“愣著幹嘛?咖啡是八號桌的,蛋糕給十二號桌,還不快去。”
把東西送到自己負責的區域,簡梵用托盤遮著臉,小碎步閃到假盆栽後麵,眼睛亮晶晶盯著坐在窗邊的男人看。
雪後初霽,金色陽光透過落地窗,徐徐灑落他滿身。
米克穿著一件薑黃色毛衣,鬆鬆軟軟的質感很襯他溫潤陽光的氣質,他低頭翻書的側影,他眉毛輕抬的弧線,全被一層淡淡的光暈所包圍。
簡梵有點開心又有點難過。
她知道這間餐廳靠窗的位置是米克最喜歡的地方之一,他跟海茵那種根深蒂固的大少爺做派不同,他不會介意這裏太過陳舊的裝潢,也不會介意這裏的咖啡混了速溶粉而不是來自古巴的咖啡豆。
即使隻能這樣偷偷的,遠遠看他一眼,簡梵就覺得這大半年來頂著白眼和嘲笑,堅持留在餐廳打工沒有被開除,所有的努力付出都值得。
畢竟他們擁有過彼此最美好最純真的時光。
那些回憶,即使如今中間隔了殺父之仇,簡梵依然無法強迫自己忘記。
領班在餐廳裏找了一圈,揪著簡梵耳朵把她拉走,扔給她一頂帽子。
“有人點了外賣,你看起來很閑,趕緊去送。”
別啊,她還沒看夠呢……簡梵哀怨地拖著步子,一步三回頭,門外外賣盒撂了足有半人高,如此壯觀的景象,竟然都是送去同一個地點?
體育館裏,海茵給冰刀上了刀鞘,把手指捏得啪啪作響。
蠢丫頭膽子大了,敢拒絕他?
他有的是辦法折騰她!
等外賣送到,海茵一揮手,訓練營的小毛頭一擁而上,鬧哄哄地搶著分了外賣。
簡梵抱著自行車頭盔,哆嗦著往後縮了一小步,再一小步。
海茵把人揪進自己的更衣室,手撐著櫃門,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漠然睨她。
被他這樣看著壓力好大啊,簡梵膝蓋軟了,身體晃啊晃的眼看要跪,她恐懼地說:“我,我可以解釋……海茵你別……唔唔唔!”
撲上去親夠了才放過她,海茵曖昧地舔了舔她唇角,貼著她唇慢條斯理地說:“嗯,還不錯,外賣送來的甜點……又軟又甜。”
簡梵缺氧的大腦嗡嗡作響,被他極富磁性的聲音一撩撥,徹底罷工。
暈陶陶地被海茵牽著按在某個座位上,海茵指尖擦過她耳下動脈,深深注視她雙眼:“專心看,敢走神我就殺了你。”
神清氣爽地回到冰麵,海茵接下來的表現可謂是精彩絕倫,讓人目不暇接。
就像是被奇妙的魔法所牽引,簡梵注視他在冰麵上快速地滑動。海茵淩空躍起的高度裹著無數碎裂飛濺的冰晶,閃閃發光,耀眼奪目;他旋轉的速度像是能撕裂空氣,強悍奪走她呼吸的能力。最後以一個沒有誤差的定點旋轉和瀟灑定格作為結束,滑完整套動作,海茵自己也覺得很滿意,他快速衝到場邊,趴在廣告牌上低頭看她。
他氣息急促,胸膛輕微起伏,一滴汗珠混合了融化的冰水,砸在簡梵腳尖。
“有沒有看清楚?我滑得怎麼樣?”
簡梵崇拜地用力鼓掌:“好棒,這是你拿冠軍的那套動作對不對?”
海茵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根本就不關心我的比賽!這不是我世錦賽的自選動作,而是……”他咬牙,跟教練說了要改編曲之後,他從ipod裏翻出一首節奏感強勁的樂曲,在她的注視下,他渾身熱血沸騰,有使不完的力氣,靈感充斥每一個細胞,隨意發揮銜接各種高難度動作,順暢地滑完了一套沒有排練過的自由滑。
結果她說什麼?她以為這是他練了上千次的規定動作!
海茵氣死了,拿毛巾甩了她一臉,哼哼著走到她身邊坐下,長臂一展,搭在她肩頭,晃了晃腳踝,注視冰麵的目光閃爍著莫名的情緒。
抓下毛巾,簡梵在他臉上找不到多餘的情緒起伏,她隻好舉起手裏的東西,輕輕擦去他鬢邊的汗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