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謝遠頤有段時間沒見到葉蔚蔚,有次和羅寧吃飯的時候,他隨意地問起,羅寧才說,因為最近項目不忙,送她去培訓了。謝遠頤忙,知道了,也就沒再關注。
再見到蔚蔚已經是一個月之後。那天,他約了人在咖啡屋談事,大約因為當時人不多,環境比較清靜,談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傳過來:“人,我幫你約出來了,你們倆好好談談,一次把事情說開。”
謝遠頤順著聲音瞄了一眼,果然,葉蔚蔚和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桌。
謝遠頤忍不住笑了一下,平時看慣了葉蔚蔚身穿職業套裝、頭發一絲不苟地在腦後盤成發髻,今天突然看到她頭上頂著兩個亂蓬蓬的團子、t恤胸前印著一隻胖河馬,居然有種這才像她的感覺。
見他走神,朋友問道:“遇到熟人了?”
謝遠頤笑笑:“嗯。”
“要打個招呼嗎?”
謝遠頤搖搖頭:“不用了。”他不認為以那一桌另外兩個女孩子之間的氣氛,適合去打招呼。
朋友見謝遠頤這樣說,也就沒放在心上,兩人很快又投入公事的交談中。
一個多小時之後,忽然,傳來一陣不高不低的騷動,聽到葉蔚蔚吃驚的低呼聲,謝遠頤回頭一看,隻見,葉蔚蔚滿頭滿臉都是水,有些錯愕地坐在那裏,另外兩個女孩子似乎也愣住了,臉上殘留著吃驚、憤怒、愧疚各種交錯的情緒。
謝遠頤下意識一擰眉頭,這個時候,就見其中一個女孩子,連忙放下杯子,滿臉愧疚地一邊對葉蔚蔚道歉,一邊遞給她幾張紙巾。
葉蔚蔚淡定地接過紙巾,一邊慢吞吞地擦臉,一邊叫服務生:“來杯苦瓜汁。”
不知是不是被這桌的情況嚇到了,服務生幾分鍾就送上一杯青綠的果汁,然後迅速躲得遠遠的。
葉蔚蔚默默把苦瓜汁推給遞給她紙巾的女孩子,淡定道:“媛媛,降降火。別為了男人動氣,傷肝。”
那女孩子愣了一下,噗嗤一聲樂了,在葉蔚蔚手臂上拍了一下。
謝遠頤看著葉蔚蔚一臉肉痛地揉手臂的樣子,唇邊不自覺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眉間的折痕放鬆下來。
談過公事,謝遠頤和朋友一同離開咖啡屋,出了門,就看到蔚蔚站在門外正和剛才潑她水的女孩子說話:“你說你這暴脾氣,畢業都幾年了,得虧了不是硫酸,要不你等著養我一輩子吧。”
“還說我,你也夠可以的,還真跟她要了兩千八。”那女孩子捏著葉蔚蔚身上那件印了河馬的肥t恤:“就這,頂多28吧?”
當時那杯水,她本來是要潑佳瑩,沒想潑到蔚蔚身上。後來佳瑩問蔚蔚t恤多少錢,要原價賠償,不知道這丫頭哪根筋不對了,張口來了句兩千八。
葉蔚蔚囧:“我那是氣話,誰知道她真給了。”她也嚇到了。
“人家傍上個行長兒子,不在乎。”
“你行了啊。”蔚蔚對佳瑩的態度也不太喜歡,說好了是來和媛媛和解,見了麵,開始那幾句還像回事兒,誰想到後來,一會兒說是大東勾搭自己,一會兒又話裏話外映射媛媛和大東之間早就有矛盾,亂七八糟的,讓人聽了就一腦門兒氣。她勸她:“要我說,這麼容易被撬走的男人,散了未必是壞事。”
對方悻悻的,沉默了一會兒,問蔚蔚:“你回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咱倆住的地方大調腳,我坐地鐵就行了。”
對方還要說什麼,蔚蔚拍拍她:“回去睡覺去吧,男人那麼多呢,再泡一個。”
對方停了一下,拉著蔚蔚的手,輕輕說了句“謝了。”
蔚蔚拍拍對方,看著人往停車場走了,才鬆口氣,搖搖頭正打算往附近的地鐵站走,一回頭,就看到謝遠頤正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她。
蔚蔚一愣:“謝總?”
謝遠頤走到她麵前:“要回家?”
“是呀。謝總來這邊辦事?”蔚蔚微微低下頭,謝遠頤的眼睛深邃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每一次和他對視,都讓她忍不住心跳臉紅,也忍不住有些狼狽,仿佛所有的心事都被他看得一幹二淨。
“嗯。”謝遠頤居高臨下看著她,平靜的表情裏看不出情緒。
蔚蔚頓了一下,尷尬地說:“那……您忙,我不打擾了。”說完,她對他擺擺手,轉頭要走。她在他麵前,總是不由自主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