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她的內褲!
陽台上掛著她昨晚洗的內褲還沒收!
刹那的崩潰之後,蔚蔚急中生智,胡亂抓著剛剛的話頭同謝遠頤說道:“我同屋也是個女孩子,她在附近工作,先租了這個兩居室,做二房東又把另外一間臥室租給了我,兩個人一攤,可以少花不少錢……”
一邊心不在焉地沒話找話,蔚蔚一邊裝作到家後第一件事是開窗通風的樣子,先打開客廳的窗戶,然後,趁著開陽台窗戶的機會快手快腳搖動衣杆的把手,將吊著小褲褲的衣杆升到最頂層……藏不起來全部……算了,藏起多少是多少!
謝遠頤不動聲色看著蔚蔚故作鎮定又不小心流露出一絲手忙腳亂的背影,素來清冷的眼底閃過一抹忍俊不禁,麵上仍維持著平淡的神色,順水推舟問道:“離事務所好像有點遠,你沒考慮過租近一些的房子嗎?”
蔚蔚藏了內褲,明顯鎮定不少,從陽台取出幾個蘋果回到客廳裏,才回答道:“事務所附近的房租太貴了。”
謝遠頤點點頭,沒再多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他對蔚蔚擺擺手:“不用麻煩了。”他指的是蔚蔚打算去給他洗蘋果的事情。
蔚蔚隻得將蘋果放下,然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了。
謝遠頤何等敏銳,一眼看出蔚蔚的手足無措,他隨意地指著旁邊的位置:“坐。”
蔚蔚頓了一下,依言坐下,在距離謝遠頤最遠的位置,隻坐沙發一個很淺的邊緣,背脊挺得筆直。
謝遠頤當做沒有看到她的僵硬,他隨意地指指電視櫃角落擺的一隻小籃子問道:“這是你折的?”籃子最上麵趴著兩隻紙折的小動物,一隻是點了紅眼睛、胖乎乎的兔子,另一隻是綠色光麵紙折的小青蛙。
蔚蔚點點頭:“嗯。”
謝遠頤比個想看看的手勢,蔚蔚連忙說:“可以。”她趕緊上前取過來遞到謝遠頤手裏。
“謝謝。”謝遠頤接過來,隻是打量了一眼小兔子,就隨手放在一旁,倒是舉著小青蛙興致盎然地看了一會兒,放到茶幾平整的玻璃麵上,修長的手指在小青蛙屁股的位置輕輕一按,再鬆手,小青蛙“嗖”地一下蹦了出去。
蔚蔚驚了:“謝總,您也會玩這個?!”
謝遠頤隨手撿回掉到地上的小青蛙,素日清冷的眉眼染上淡淡笑意:“都是我小時候的玩意兒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玩兒。”
他抬眼看她:“你喜歡折紙?”
蔚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同住的女孩兒是幼師,閑著沒事兒跟她學著玩兒的。”
謝遠頤一個眼神,蔚蔚立刻會意,把整個籃子都拎了過來。
裏麵放著幾張彩色紙、幾隻水彩筆和一把剪刀,還有狐狸、龍貓、企鵝、小燕子、小篷船、花籃……,有的已經折好,有的剛折了一半。
謝遠頤饒有興致地捏起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東西,問蔚蔚:“這是折的什麼?”
蔚蔚湊過去看了一眼:“啊,是螃蟹。”
謝遠頤挑挑眉。
“還沒折好呢……”蔚蔚順手接過去,在謝遠頤旁邊坐下,放到茶幾上認真地折起來。
謝遠頤看著蔚蔚專心致誌的側臉,晚霞從玻璃窗透進來,在她身上籠上一層柔軟的橘光,映襯著陽台外麵斑駁的樹影和客廳泛黃的牆壁,頗有一瞬時光倒流、歲月靜好的寧和。謝遠頤些微恍惚了刹那,立刻回過神來。
蔚蔚的手很快,眨眼功夫,已經將小螃蟹折得有模有樣,她又隨手從籃子裏摸出彩色筆,刷刷幾筆,一隻眼睛圓瞪、精神抖擻的奮鬥蟹已經活靈活現在謝遠頤麵前:“喏,這樣才算完。”
謝遠頤接過來,看著頭畫白布條的小螃蟹,它的背上甚至威武地寫了一個“fighting”。他挑起眉,深深地看了蔚蔚一眼。
蔚蔚看著謝遠頤的表情,後知後覺地臉上一熱,她呐呐道:“畫習慣了,順手就……”話音未落,她不自覺撇嘴吐了下舌頭,立刻又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趕快收起舌頭,正襟危坐。
就像個孩子。
謝遠頤忍不住被蔚蔚無意識的小動作逗得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