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謝遠頤幫她買了新裙子,還買了去燥解渴的涼茶。

謝遠頤挑的連衣裙剪裁款式簡潔雅氣,但是顏色非常大膽,居然是很明豔的檸檬黃。蔚蔚看著裙子有些發愣,她從來沒穿過這麼紮眼的衣服。

謝遠頤一眼看出蔚蔚的猶豫,他沒說話,隻是推推蔚蔚,指指近前的化妝間鼓勵道:“去試試,我猜好看。”

蔚蔚隻得硬著頭皮拿了衣服進去。

蔚蔚出來的時候,讓人眼前一亮。

剪裁合身的及膝裙將蔚蔚素日不易被人覺察的嬌俏全都襯了出來,蔚蔚沉靜的氣質又壓住了豔黃顏色的輕浮。

謝遠頤看著她,微微失神了片刻立即回過神,淡笑:“很漂亮。”

蔚蔚俏臉一紅。

謝遠頤拉過蔚蔚的手,替她帶上一條手鏈,細細的k金鏈子在蔚蔚的手腕繞了兩圈,中間有一顆色正無暇的青金石珠子,因為裙子是小立領,蔚蔚換衣服時取下脖子上的項鏈拿在手中,他順手接過來也一並繞在蔚蔚的腕上,清冷的寶藍色青金石和柔雅的金香檳色珍珠在環繞的k金鏈子之間相映成輝。

謝遠頤退後半步看著蔚蔚微笑:“非常漂亮。”

蔚蔚努力克製著熱度繼續在臉上攀升,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回應謝遠頤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你,謝總。”

謝遠頤看著蔚蔚明亮中帶著些微怯生生的笑,目光微柔,習慣性抬手又要去揉她的頭,看著她顯然經心打理過的發型,微微一頓,又把手收了回去。

把涼茶遞給她,他帶著她往音樂廳慢慢走過去。進行表演的樂廳大門關著,裏麵傳出隱約音樂聲,因為買衣服、換衣服,他們錯過了開演,隻能等中場休息才可以進去。

在白色大理石羅馬柱圍欄前站定,蔚蔚愧疚地看著謝遠頤:“隻能等下半場了。”

謝遠頤聳聳肩,無所謂道:“外麵也能聽到。”

蔚蔚還是很遺憾,她下意識咬著涼茶紙杯杯子的邊緣,望著大廳中央的吊頂水晶燈發呆,音樂廳的門關著,但還是有音樂的聲音伊揚悠長地傳出來,是手風琴在演奏皮亞佐拉的《遺忘》,清冷寂寞的旋律像要把人心頭最深的傷口揭開,蔚蔚想起很小的時候,寄住在外婆家,每年夏天,所有的孩子,表姐、表妹和表弟都到外婆家度暑假,有一年,放假的第一天,大人說,隻要孩子們盡早完成暑假作業,就帶著他們去北戴河旅遊,每個小孩都高興壞了。晚上的時候,父親告訴她,這個假期裏,除了暑期作業,她每天還要練10頁稿紙的鋼筆字。但是北戴河太誘人了,每一天,表姐、表弟、表妹寫完暑假作業就去打撲克牌、遊泳、在堂院的花圃裏打秋千,或者呼朋引伴滿世界瘋跑,她就坐在書桌孜孜不倦寫那10頁鋼筆字。但是沒關係啊,天氣很熱也沒關係、流汗很多也沒關係、暫時不能玩耍也沒關係,姥姥姥爺說了啊,要帶他們去北戴河的,聽說,北戴河有大海,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大海呢!半個月後,終於要去北戴河了,可是,去的人裏沒有她,表姐、表弟、表妹,全都可以去,唯獨她不可以。很多年以後,她才記起,從一開始,大人們說去北戴河的時候,就隻告訴了表姐、表弟、表妹,卻沒有告訴她,是她聽到他們討論,於是自作多情地把自己也加了進去。那場北戴河的旅行,是工廠組織的,而她的父母是全家唯一不在那裏工作的人。於是,那個夏天,她早早完成了暑假作業,其他的日子都是在練字中度過。

她從來都不走運,過去是,現在也是,可能這就是她的命運,永遠都與幸運失之交臂。

謝遠頤看著蔚蔚失神的樣子,也許她自己並沒有發覺,有那麼幾秒鍾,她的眼睛深處忽然流露出一種非常倔強決絕的樣子,然而,從始至終,她的表情變化並不明顯,始終維持著一種隱忍的克製。

謝遠頤忽然無法再繼續看著她臉上一直帶著這樣的表情。

音樂廳裏的音樂仍舊在繼續,大堂裏空蕩蕩的,沒有人。他看著玻璃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忽然轉過頭來問蔚蔚:“要跳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