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丁紈並不想讓梁俊太難堪,他最終收回了視線,淡淡道:“我回去了。”

黃婭是個自以為聰明的大笨蛋。

至少他在丁紈眼中是這樣的。

她一把抓住了丁紈的袖子,問他:“你是不是特恨梁俊?”

“不。”丁紈回頭看她,道:“對於我來說,在這個年齡看清一個注定無法陪我走到最後的人,實在太幸運了。”

黃婭詫異:“那你恨我嗎?”

“我心疼你。”

黃婭剛要繼續說話,就被梁俊拽了回去,他冷著臉道:“你不是要買光碟嗎?我們進去吧。”

黃婭被拉走的時候還在看丁紈,眼神裏帶著奇怪的困惑。

丁紈繼續朝前走,李霽就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跟著他,他越走越快,李霽越跟越緊,丁紈快步走下了電梯,一直衝到廣場外麵才停下來。

李霽衝上去,看他毫無表情的在哭。

李霽張了張嘴,喉嚨堵得厲害,丁紈聲音很平靜的說:“我沒有開玩笑。”

“我是同性戀。我倆處了五年,你能想象嗎,在我們這個圈子裏,能在一起五年是多不容易,但他最後還是結婚了,跟我表妹。”

丁紈知道自己沒哭,因為沒有鼻酸心痛的感覺。

隻是眼淚有點兒矯情,不聽使喚。

五年的感情就這麼沒了,到底該祭奠一下的。

李霽說:“我能抱抱你嗎?”

丁紈破涕為笑,他說:“不能。”

李霽呆了呆,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怎麼都沒有找到自己那句話的笑點在哪。

丁紈抹了抹濕漉漉的臉,又帶上笑容看他,問:“你也是嗎?”

李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是說圈子裏麵是有感應的嗎?”

“我沒有。”丁紈低下頭,“可能我不是個稱職的同性戀。”

“……這詞兒怪新鮮。”李霽麵上在心不在焉的笑,手指收緊又放鬆,暗暗的給自己打了好幾次氣,才幹巴巴的問:“你要、要不要……”

“要什麼?”丁紈看著他抓著耳朵躲著自己的視線,又笑了:“你幹嘛,把我當豺狼虎豹嗎?”

李霽跟著笑一聲,目光落在丁紈的臉上,很緩慢的、一字一斟酌的道:“你要不要跟我……”

“李霽!”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李霽一下子慫的不行,回頭看到大毛那張臉,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反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西瓜頭上:“你他媽的幹什麼?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

大毛一臉冤屈,差點哭了:“他媽的這誰嚇誰啊……”

黃靖走上來攬走大毛,啞巴叼著煙,手掛在一妮子的腰上,問道:“怎麼回事兒?這誰呀?你不是去找你女朋友了嗎?”

李霽一臉吃了屎的表情,黃靖也道:“對啊,你女朋友不是給人打了嗎?你不去看看啊?”

看你大爺的看。李霽煩的不行,剛想趕他們滾蛋,就聽丁紈說話了:“那你先去忙,我回去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李霽追上前兩步,“不是……你遠不遠,我送送你吧。”

“沒事兒。”丁紈揮揮手,“先去看你女朋友吧。”

“我……”什麼時候能再約你啊。

看著他身影越走越遠,李霽覺得自己都無法呼吸了,皺著眉回過頭,就聽啞巴道:“那誰呀?”

“關你屁事。”李霽咬著牙說:“我回去了。”

“對了?誰打了你女朋友?要不要幫忙?”

李霽健步如風,頭也不回,對這話頗為嫌棄:“我他媽要打人還用得著你們?”

啞巴嘖了一聲,說道:“這小子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黃靖摸著下巴,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

大毛覺得自己給李霽拍的都要腦震蕩了,“何時有點兒!是非常!!”

“剛剛跟李霽說話的誰呀?”

“有點兒眼熟。”

“不認識。”

……

住的賓館離廣場不近,其間還要經過一個很大的拱橋,丁紈頂著冷風走上去,趴在上頭看著下頭黑兮兮的江水,有些自嘲的笑了。

他剛剛還以為李霽打算跟他告白呢,可原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

李霽這邊兒把車開出停車場,循著丁紈回家的路追去,一直到了他家門口也沒見到人,失望的坐了一會兒,隻好掉頭離開。

丁紈在橋上吹了會兒冷風,回到賓館睡了一覺,半夜就覺得嗓子跟什麼堵住一樣,起身拿熱水壺燒了點熱水灌下去,裹著被子躺回床上,下半夜就開始做噩夢。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起來了,丁紈看了看時間,到底還是忍著滿身的不適爬了起來。

正常來說,這會兒他爸應該已經起床去廣場邊兒鍛煉身體了,而他媽則是會在這時候去逛菜市場,他準備偷偷溜回去把身份證拿出來,然後再作打算。

在離家一百米處下了車,丁紈把口罩戴了起來,回到家門口兒,一推大門,吱呀一聲,果然沒鎖。

推門而入,從門前的地墊下麵翻出了鑰匙,丁紈手腳麻利的打開了房門,入目是熟悉的古舊的家具,牆上掛著幾個臉譜還有耍玩的刀劍,窗戶邊兒放著錄音機,他爸沒事兒就能抱著做一下午,興致一起,還能咿咿呀呀的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