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扶住她的身體,忍不住斥責了一句:“怎的這樣急躁。”
韓月歌眨著淚眼:“殿下,我想求您一件事。”
她有時喚他名字,有時喚他殿下,她若犯了錯,或是鬧了脾氣,或是有事求他,就縮著腦袋,跟個鵪鶉似的,弱弱地喚他殿下。
“何事?”
“能不能饒過翩翩?”韓月歌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輕輕劃著圈,“翩翩是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犯下大錯。殿下,我願意代翩翩受罰,我、我可以用我的葉子交換,換回翩翩一命。”
席初按住她的肩膀。
“白霜。”他喚道。
一名神色冷漠的白衣男子出現在殿內。
“傳我命令,放了那隻蝴蝶妖。”
白霜頷首。
白霜走後,韓月歌將腦袋倚在席初的肩頭,眨了眨淚眼,沾在睫毛上的淚珠滾落進席初的掌心:“謝謝殿下。”
席初合起手掌,握住這滴眼淚,微微一滴滾燙,燙著他的掌心。
韓月歌服了回元丹後,元氣逐漸恢複,傷口不疼了,臉不白了,眼淚也不掉了。回元丹一顆能增加三百年靈力,要不是她丟了胳膊,失了太多元氣,這兩顆下肚,她的修為能精進一層。
“殿下,我還有話說。”
“嗯?”席初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安靜地摟著韓月歌了。不用修煉時,他最喜歡摟著小仙草,嗅著她發裏的清香。
“我是七葉靈犀草,要吸收日月精華才能長出新葉子,滄溟山本就靈氣稀薄,寒桐殿更是一點靈氣也沒有,我被鎖在殿裏,丟掉的葉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長出來。殿下可否解了我的禁足令,放我出去多多吸收日月精華。”
她坐直了身體,轉過身來,與席初對視著,烏黑的大眼睛裏光芒一閃一閃:“我保證不亂跑,殿下需要我拔葉子給心上人治病,一聲令下即可。我喜歡殿下,先前說的都是氣話,隻要殿下留著我的命,我便努力多長幾片葉子,給玄霜姑娘治病。”
韓月歌失憶時,並不知道席初是她情劫的關鍵,現在她想起來了,當然不會像之前那樣想著離開。她的石頭心已經裂開一條縫,再努力一把,說不定石頭心就會完全裂開,生出一顆心來。
席初撫了撫她的長發:“今夜大雪,等明日雪停了再出門。”
“殿下,你真好。”韓月歌兩眼彎彎,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席初望著她的笑容,微微失神。
這株小仙草變了,好像一夕之間自己開了竅,現在的她哭起來很可愛,笑起來更可愛,這般靈動明媚的笑容,比這世上最好看的風景還要叫人移不開目光。
韓月歌笑著笑著,突然想起什麼,捂住自己的臉:“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小艾,快,替我將口脂取來,要顏色最亮的那款。”
既然席初是她的情劫,她說什麼也要將席初從李玄霜身邊搶回來,她還要靠席初渡過這次的情劫,飛升成仙呢。
小艾見韓月歌哭一哭,就將太子殿下哄得回心轉意,非但不追究損毀火靈芝一事,還饒了翩翩,不由得替她高興。
她重重點了一下腦袋:“嗯,月姬您稍等。”
小艾很快將口脂取過來。
韓月歌將口脂遞給席初,仰起臉:“席初,你替我抹。”
她還住在銷魂殿的時候,席初就常常給她抹口脂,她喜歡席初給她抹口脂,席初的指尖涼涼的,抹出來的薄厚程度很是合她的心意。
席初接了口脂,指尖沾了一點,在她的唇上抹開。
韓月歌原本的唇色就很好看,若非失血過多,顯得唇色蒼白,不抹口脂,雙唇也潤潤的,泛著鮮花般的色澤。
席初輕輕推開口脂,將那鮮亮的顏色覆滿她的唇瓣。他的鼻端隱約間嗅到一股香氣,忽感一陣口幹舌燥,忍不住湊近了韓月歌的唇,想要確認一下,這股香氣是不是從她唇瓣上飄出的。
席初的臉陡然在眼前放大,韓月歌沒有防備,嚇了一跳,抬手將他推了出去。
席初沒有料到韓月歌會推開他。
從前他們兩個在一起時,韓月歌從未拒絕過他,雖然他也沒有對韓月歌做出過什麼出格的舉動。這株小仙草的性子和她的外表一樣乖巧,向來都是軟軟糯糯的,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他。
席初被她推得向後仰了一下,右臂在床上撐住,指尖從被褥裏勾出一個包裹。
他神色疑惑:“這是什麼?”
韓月歌與小艾對視一眼。
小艾道:“殿、殿下,這個包裹是奴婢的。”說著,著急伸手去拿席初手上的包裹。
席初眸色冷淡地掃了她一眼。
小艾雙腿一軟,順勢就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奴婢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