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歌還要再問,抬眸卻見青玉雙頰泛著酡紅,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蛇尾也藏不住了,從身後的衣裳鑽出來,擺了擺。

看著那條黑漆漆的蛇尾,韓月歌沉默了。

她瞥向白霜。

白霜的臉色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不見半分醉意。

貪杯的先醉了,平時滴酒不沾的,反而顯海量。韓月歌樂了,指著青玉的尾巴道:“他是條黑蛇,不知白霜大人的尾巴又是什麼顏色?”

“我和他一樣。”白霜起身,將青玉扶起,“他醉了,今日多謝月姬款待,告辭。”

白霜帶著青玉走後,小艾跪坐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殘羹,她好奇道:“月姬為何要問白霜大人的尾巴是什麼顏色?”

韓月歌托腮:“我一直以為他們兩個是一青一白。”

小艾沒懂她的意思。

“去過人間沒?”

小艾搖頭。

“下回我帶你去人間聽戲。”

小艾猛點頭,別提有多高興了。

韓月歌望著她一閃一閃的眼睛,抓住她的手,突然興起:“別收拾了,走,咱們出去散步消食。”

滄溟山這幾日都沒下雪,日日都是晴空萬裏,雲上天宮的積雪融了一些。天黑後,夜空升起一輪碩大皎潔的明月,清光映著雪光,照出韓月歌和小艾的影子,印在雪地上。

周遭靜悄悄的,是一望無盡的銀白。韓月歌團了個雪球,突然道:“小艾。”

小艾回身:“誒!”

“啪”的一聲,一個雪球丟在她身上,碎成無數個雪粒。小艾反應過來,雙腳跺了跺:“月姬,你太壞了。”

她不甘示弱,也團了個雪球扔向韓月歌。

兩個人在雪地裏打起雪仗來。

不一會兒韓月歌便熱得渾身大汗。

小艾是條鯉魚精,不論靈力,隻論身手,手腳比她這個做草木的靈活了許多。她被砸得滿頭雪,趁小艾不備,藏到一塊石頭後麵,彎身刨著雪,準備放個大招。

刨著刨著,從雪地裏刨出一隻凍僵了的兔子。

兔子全身裹著血跡,被冰雪凍得僵直。韓月歌舉起兔子,興奮道:“小艾,我們的夜宵來了。”

小艾正捧著一個雪球,看見那隻兔子,扔了雪球,雙眼泛著光,自告奮勇:“月姬,奴婢來烤,奴婢烤兔子最香了。”

兩人拿著兔子樂顛顛地回了寒桐殿,在殿內添了個火盆,架起鐵架子。

小艾往火盆裏添著炭火,韓月歌拎起兔子,兔子身上的冰雪在暖融融的火光炙烤下,一點點融化。

韓月歌托著下巴,愁眉苦臉。她沒剝過兔子皮。

“小艾,你會剝皮嗎?”

“奴婢來吧,月姬稍等,奴婢先去打盆清水。”

小艾將清水打來,放在炭火上燒著,等水燒開了,就可以剝皮了。

韓月歌坐在火光前,取出自己的儲物袋,從裏麵翻出個匕首:“待會兒就用這把匕首剝皮。”

“奴婢這裏有刀叉,還有孜然和胡椒粉。”小艾也翻出自己的寶貝。

韓月歌拎起兔子的耳朵,舔著唇角,遺憾地掂來掂去:“可惜不夠肥,隻夠這一頓。”

一陣白光突然亮起,韓月歌眯了眯眼睛,鬆了手。待那白光淡去後,地上多了個渾身染血的少年。

小艾大吃一驚:“我們的兔子呢?”

韓月歌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少年。

小艾猶豫:“……那還能剝皮烤了嗎?”

韓月歌作為一棵草,雖然很喜歡吃兔子,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到吃修煉出人身的兔子頭上。她握住少年的手,靈力探到一絲生息:“還活著,來,幫把手,將他扶到榻上。”

兩人將少年扶到床上後,韓月歌從儲物袋裏摸出一些止血的藥,撒在少年的頸側和手背上。

“他身上肯定還有傷,把他衣裳剝了。”韓月歌道。

小艾點頭,扒著少年的衣裳,如韓月歌所料,少年衣裳下方都是傷口。傷口的血跡已經幹了,黏住衣衫,小艾不敢動作太大,怕造成更重的傷勢,小心翼翼地撕著。

小艾撕開他胸口的衣裳,入目是一大片鮮紅的血肉,倒吸一口涼氣,叫了一聲“月姬”。

原本昏迷的少年陡然睜開眼眸,抬起手臂,扼住小艾的脖子,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透出惡狼般凶狠的光芒:“你是誰?想幹什麼?”

“鬆開她。”一把冰涼的匕首從身後貼上他纖細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