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望著斷魂崖每一寸山體,孟語實在想象不出,為何這裏會成為禁區,正打算圍繞斷魂崖觀察一番。
一轉頭,眼角瞥到一個詭異的身影,回頭對他一笑。孟語腦袋一嗡,頭皮發麻,定睛一看,卻什麼也沒有,可是那雞皮疙瘩久久不能褪去。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
孟語為了定神,隨口而言,卻不知為何吐出佛教語言。當年徒步進京趕考,沒走幾天就腰酸背痛,腳底生泡,坐在樹下脫下揉腳,這是迎麵走來一個和尚,莫名其妙坐就在他身旁。孟語還想和這位僧人閑聊幾句佛家禪語,可對方置若罔聞。
可怕的事,接下來的一個半月裏,苦行僧像是跗骨之蛆,如影隨形,連同嘴邊喃喃不清的佛語,猶如夜裏的蚊子,臭雞蛋上的蒼蠅,令人煩不勝煩。對僧人最初的最初的好感猶如六月飛霜,一夜過後打回原形,甚至猶有過之。
孟語實在氣不過,又不能動手打人,隻好“破財消災“,給了一兩銀子才打發此人。
臨走前,僧人說孟語是“好心的菩薩“,還說他命運多舛,忠告他不要誤入歧途。
這話讓孟語不樂意了,就討回銀兩,誰知這和尚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就沒影了。
為此,孟語之後的一個半月裏風餐露宿,說到底,還是沒錢。
“少年,你在想什麼?“
一聲沙啞的在耳旁輕聲,孟語習慣一轉身,看到一張詭異的臉龐。嚇得他卻當場癱倒在地,如刺蝟卷起身體,瑟瑟發抖,最終再無“阿彌陀福“,隻有驚嚇聲。
叫了一會兒,孟語才勉強睜開眼,偷偷瞟了一眼剛才的臉龐。
一張褶皺暗黃的老臉比盤曲的樹根還要難看,眼睛一大一小,大的很大,小的很小。見孟語還敢看他,咧嘴一笑,露出沒門牙的嘴巴,一口牙剩十之二三。
“你……你是人是鬼?“
孟語鬥膽一問,然後又老人的腳,聽說鬼都是沒有腳的,可是這一看,老頭的腳健在,不過卻又能隱約看到腳後麵的斷樹殘枝。
“你說呢?“滿臉皺紋的老頭猛然撞向孟語,近在咫尺時卻有停下。見孟語怪叫連連,後退時撞到斷樹,一臉吃痛的樣子,像是詭計得逞一般哈哈大笑,笑聲卻過後無比,絕非麵相上的滲人。
孟語摸著腫起來的後腦勺,抬頭一看,老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一個激靈,心想活見鬼了,便連滾帶爬地出了斷魂崖三裏禁區。
剛爬出來,想起還沒來得及收集樹枝,便又急忙返回,在禁區外圍尋覓樹枝。
這禁區裏的斷樹,正好解決了孟語的燃眉之急,原本還想找樹枝拚接起來,卻沒想到竟然找到一根七丈長的斷樹,碗口般粗,光是拖著這根斷樹到密林邊緣的兩裏路程,就讓孟語滿頭大汗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孟語吞食異果之後,不僅明目達聰,力氣也見漲幾分。
七丈斷樹豎靠在一棵樹旁,孟語握著頂端,向前一躍,便朝著碎石路墜去。
摔了個大馬趴,孟語頭腦眩暈,五髒翻湧,六腑倒騰,七葷八素。孟語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不過,孟語心情一鬆,心想終於從禁地出來了,幸好那個老鬼沒有陰魂不散。
慶幸一聲,發現已是東方魚肚白,急忙走出碎石路,摔得渾身酸痛,走起路來似小賊躡手躡腳,幸好回去的路上沒人在意他。悻悻回到自己的房中,二話不說悶頭大睡。
一覺睡得很安心,不過還是被人拍醒。睜眼一看,差點嚇得孟語魂飛魄散。
一張褶皺如溝壑,臉色如青石的老臉與他麵麵相對,眼睛眯成一條縫,卻又能看清裏麵漠然的眼神。
孟語早已是驚弓之鳥,嚇得縮成一團。
除了孟語睜眼時的一聲驚嚇,房間的氣氛變得詭異而尷尬。孟語卻是前所未有的思緒萬千,這老頭是誰,是人是鬼?還是神?他怎麼在我房間裏,難道昨天跟著我出來了?他為什麼跟著我,是不是要吸食我的魂魄,然後取而代之?
最後,孟語隻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大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