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五 能接我回去嗎
“媽媽…”
撥打媽媽的電話之前就讓自己不再流淚，也盡量地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
“嗯，小月怎麼了？怎麼還不睡覺？很晚了。”
從電話那邊傳過來媽媽輕輕下床開燈的聲音，我的電話打擾了媽媽的清夢了吧？可是媽媽，我很想你，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很想聽你喊我一聲“小月”。
右手緊緊地握著聽筒，“媽媽，你能接我回去嗎？”
所有想說的話全部都彙集成為了這麼一句話，是的媽媽，你能夠接我回家去嗎？
“你是在說夢話還是在夢遊？我可不記得你有這樣的習慣啊。”
聲音從電話裏麵傳出來，顯得異常的遙遠。
“我現在很清醒，媽媽，你能接我回去嗎？”
我再次開口詢問著。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小月你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因為一些小事而吵著要我接你回來的，知道嗎？你爸爸跟我保證過會好好照顧你的。”
保證嗎？可是我想，禦木楓怕是也沒有理清我和他之間這種名為“父女”的關係吧？而且，我想他也沒有好好理清他和他兒子之間的關係吧。
“沒，沒發生什麼事情……”最終還是決定向媽媽隱瞞起來，“我很想你，不行嗎？”
話語間又有淚水從臉頰兩邊流過，依舊 是那樣的鹹而苦澀。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說這樣讓人肉麻的話了？”
媽媽似乎聽著很受用的樣子，怕是沒有想到我如今正在流淚的樣子吧。
“怎麼了？”從電話那邊傳過來夏叔叔帶著些囈語的問話聲，是了，從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不隻是我有所改變了，就連媽媽，也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沒事，是小月打來的電話。”
“哦小月啊，她還好吧，替我向她問好啊。”
……
“媽媽我要睡覺了，拜拜。”
沒有再繼續這通電話下去，因為怕自己會抑製不住自己的淚水以及已經開始哽咽的聲音。
媽媽，你身邊的位置夏叔叔已經站得穩穩當當了是嗎？所以，我不能夠隨時隨地地給你電話了，是吧？盡管也和夏叔叔十分相熟了，但是，原來還是有些不同的。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嗎？當飛機遠離地麵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變化？是不是我還天真地以為，這一切都是短暫的，所以，現在才會這樣難受？
用被子將頭蒙住，被窩裏麵盡是醫院淡淡的藥水味道，眼淚無法遏製地流淌著，浸濕了被窩以及我的頭發，但是卻沒有停止的樣子。
今晚，就讓我盡情地哭吧。有一句話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我不 是男兒，但是我也一向很少流淚，是因為知道，沒有人可以幫我拭去眼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累了便沉沉睡去。朦朧中聽到病房門外有些吵，想來是有些急診之類的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那個小護士已經到來了，一個人在那裏嘀咕著一些話，我也聽著，似乎是昨夜有個病人死去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態，沒有人可以逃避，而醫院這裏，死亡更是每天都在發生著。隻是，並不是每個人在聽得多了就會麻木。生命的凋零依舊是個沉重的話題，所以，我那原本並不是很開朗的心情，在一大早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便繼續不開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