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卓微微搖頭,輕聲道:“哪兒都一樣。”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揶揄道:“還是說你舍不得我?”
即便上清宮弟子已經對蘇卓已經有所改觀,但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仍舊還是臉黑了一大片。
商清璿沒有搭理蘇卓的這句話,她一麵將劍鞘解了下來,一麵說道:“我閉關之時也用不著劍,蒼嵐劍就先放你這,你比我更需要它。”
蘇卓看著她半晌,終於接了過來。
商清璿沒有多少離別的傷春悲秋,隻是輕聲道:“我走了,你自己當心點。”
她轉身就走。
蘇卓目送上清宮一行人離開,直到劍門道上再也看不到商清璿的身影,這才看了一眼手中的蒼嵐劍。
劍身如明鏡,一晃之下卻讓他禁不住微微恍惚。
他緩緩將蒼嵐劍收回劍鞘。
他也該走了。
剛一轉身,蘇卓便微微一怔。
哪裏還有望海城,眼前是一處望不盡的森林,參天巨樹在這裏隨處可見,然而奇怪的是,林子靜寂的可怕,看不到任何走獸的痕跡。
他目光驟然一縮。
他忽然覺得胸口微微一疼,猶如被人拿劍狠狠刺入一般,他下意識捂住。
抬手一看,手掌盡是鮮血。
越加劇烈的痛楚讓蘇卓蹙起眉頭。
正在他那劍眉動起來的刹那,望海城又回來了。
手上的鮮血也消失不見。
似乎一切都是幻覺。
然而蘇卓卻覺得一切都真實得可怕,仿佛那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他隱約覺得這些與識海那顆妖珠有關。
很快,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神色變得平靜而堅定。
他此行回到陵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若沒有妖珠,沒有望海城一行,他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如果這是他得到這些所要承受的因果。
那麼他自會一肩挑起。
回到客棧,張行遠已經收拾好了,望見進門的蘇卓,目光複雜,他這輩子幹的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走了望海城這一遭,給這位少侯爺當一個月的侍衛。他作為道宮的翹楚,妖孽大才也見過,可如蘇卓這般的,還真是頭一回。當騰龍潮過去,蘇卓出現在城頭的時候,張行遠腦海中就浮起了這位少侯爺每次提筆作畫的風采,以及沒事就往那張榻上一躺的悠哉畫麵,與城頭那道驚豔身影交織一起,讓他對這個比自己年輕的少侯爺生出一種由衷的敬佩。
張行遠咧嘴一笑,問道:“少侯爺,回陵江?”
蘇卓微微一笑,輕聲道:“是時候了。”
劍門道上,一輛華貴車輦疾馳離去,驚起的群鴉盤旋於天際。
蘇卓似有所察,往那兩座山脈的方向望了望。
忽見笙月山直插天霄,巍峨矗立,竟然比那座平天山還要高出一個山頭來。
再看一眼,笙月山依舊比平天山矮了一頭。
正好是一個山頭。
不知如何,蘇卓想起了笙月山頂的一劍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