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眾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甚至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當察覺到刺客的生機徹底失去後,蘇卓那從刺殺開始便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微微鬆下。
就在這一刹那!
寒芒閃過。
這份殺機來得太突然,轉瞬即至,蘇卓幾乎反應不及,隻能憑著直覺向後仰去。
嗤啦。
衣襟被一道劍光劃開。
他隻覺胸口一熱。
……
……
昏暗的書房裏,許衡十指交叉,以手背撐著腦袋,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幹嘛這麼嚴肅呢?最後死的人又不是你,隻是你那個同門師兄而已,還是說你與那位同門師兄日久生情,舍不得了?”
“沒有……”寇宛兒彎下了纖腰,愈發恭順。
“臉上來點兒笑吧。”
寇宛兒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
許衡歪著腦袋,咧起嘴:“這才對,你擅長什麼就做什麼。而且你師兄也不一定會死嘛,不要這麼認真。我隻是想到了一些比較有意思的可能,畢竟蘇卓是三千年來第一個以如念境觀盡蜇龍潮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寇宛兒不理解,在她看來,以她師兄靈橋巔峰的修為,殺死蘇卓應當不難,她不解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但她隻是順從的點頭。
她初來乍到的時候,就覺得許衡很可怕,她剛開始將這份畏懼歸咎於還不了解他。
就像人天生會害怕黑暗一樣,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心存敬畏。
後來,她發現這位掌櫃好像真的隻有如念境修為。
放眼整個陵江,太多人能夠輕易殺了他。
不說遠的,便是她自己甚至都有這個機會。
可隨著她在陵江待得越久,膽子越大,卻對這位掌櫃越加敬畏,仿佛這個表麵和氣生財,呆在陰暗書房裏卻徹底變了一個人的掌櫃,才是這陵江裏最可怕的人。
許衡微微一笑,說道:“對了,這些事情我可沒有告訴他,你最好也不要告訴他,或者你也可以試試看……”
“我不會的。”寇宛兒緊緊埋著頭。
“凡造化所妙皆汝魂,凡造化所有皆汝魄,無有一物不可馭使。”
許衡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他的舌頭很長,就像蛇信子一樣,“你身上的這種天賦來之不易,盡管仍舊比那位國舅爺差了一線,但已經比你那位同門師兄的天賦好許多,你該好好珍惜才是。”
……
……
無生門會對自己下手,這是蘇卓考慮過的事情。
畢竟他們不好自己動手,那麼借刀殺人就是一個好方法。
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為了對付他一個如念境修士,無生門竟然搬出了這麼大的陣仗,用了一明在前一暗在後的布局,除了他先殺死的青衣小二,這個房間裏還潛藏著第二個無生門刺客。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而且,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最致命的殺招竟來自僅有合意上境的寇宛兒。
她冷冷盯住蘇卓。
手在袖裏,劍在手上。
這劍,不是她舞劍時所用的玉劍,而是霓裳劍舞圖內的那柄劍。
她擁有賦魂萬物、馭使萬物的能力,這也是許衡所說的來之不易的天賦。
那曲劍舞還未結束。
畫中女子舞動劍器,絳唇珠袖,妙舞神揚,翩若驚鴻,風華絕代。
劍意超脫畫紙的桎梏,直逼蘇卓心口而來。
這一劍。
快如雷霆。
已至蘇卓心口。
鮮血迸濺而出。
這是蘇卓迄今為止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隻差毫厘。
丹田之中的無端真元在這瞬間沸騰起來。
他的手正搭在蒼嵐劍上。
來不及出劍了。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無端真元之所以被蘇卓以無端稱之,便是因為這些真元並非從天地中產生,而是誕生於虛無。
無中生有,是為無端。
他亦有一劍招。
名為無端。
這一劍誕生於無,出則必中,是他真正的殺招。
這一劍不必出鞘,亦不見劍芒。
寇宛兒的胸口驟然現出一抹血痕。
鮮血噴濺而出。
畫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那道致命劍意成了無根浮萍,在即將刺入蘇卓心髒的刹那,消失得無影無蹤。
滿堂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