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我不敢大聲叫喚,要是吵醒宿管阿姨和學生,恐怕403宿舍從此在明安大學榜上有名了,我隻能趕緊下樓朝著他們狂奔,等我追到大門前時,隔著門看到他倆已經朝著街的另一邊走去,都不知道這倆人怎麼翻出去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從旁邊的圍牆翻過去,費力的追著兩人,就在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時,他們停下了。
他們正站在“老地方”大門前。
黑色的布條在夜風裏詭異的緩緩飄動,像墳頭上的墳飄。
我正想上前去叫兩人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我趕緊躲到柱子後麵。
緊接著的一幕卻差點讓我膽都破了。
雖然天很黑看不清楚,仍然能看見從門裏爬出來一個人,頭發很長應該是個女人,她正以一種很怪異的形態朝著老大他們爬去,或許骨頭太過僵硬,扭曲的爬行伴隨著一種怪異的“哢哢”聲,這情形不亞於咒怨裏那個女鬼從樓梯上爬行下來的經典鏡頭。
老大他們一動不動。
我該怎麼辦!
眼看人影就快爬到老大他們腳下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邊猛的砸去。
“啪嗒、嗒、嗒、嗒……”
我嚇得有些手軟,石頭沒丟出去多遠,還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十分成功的吸引了那怪物的注意力,“噌”的抬起頭朝我這邊看過來。
幸好天黑,我看不清楚她的鬼樣。
她卻突然朝我這邊爬來,她的手就並在身體兩側,身體如蛇一般蠕動,速度之快讓人直接來不及反應,骨頭與骨頭摩擦的“哢哢”聲撞擊著我的耳膜。慌亂之中我從口袋裏胡亂抓了些東西扔過去,並抬起胳膊擋住臉。
一陣腥風從臉前吹過,四周又安靜了。
睜眼一看,那女人不見了。老大和老三木樁子一樣杵著。地上全是我胡亂扔的零錢,和一枚綠色的東西。
那是臨走那天晚上我媽交給我的蛋,讓我在身上帶3年。
難道剛才是它起了作用?
暫時還是別研究這個了,我跑過去伸手在老大眼前晃了晃,他呆呆的轉過頭看我,迷瞪的問:“老四,你也來撒尿嗎?”
看來倆人神誌不清,為了先把他倆弄回去,我順著他說:“是啊,撒完了,跟我回去吧。”
街上起了一層霧,朦朦朧朧看不清楚,這麼大個城市的街上居然會起霧,路燈的燈光在霧氣中像隨時會斷氣似的,我心裏一陣發毛,拽著兩人不停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想著剛剛那個女人,書上記載過蛇童,說的是修煉成精的蛇借用人的身體騙吃騙喝騙香火,他們專揀小孩上身,因為小孩子身上的“火焰”弱,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陽氣弱,上身容易。
今天這個女人的舉動太像蛇了。
這個時候沒心思想太多,回到宿舍要緊,等走到學校大門前我就犯愁了,剛才我是從大門旁邊的圍牆翻出來的,帶著他倆我不可能翻回去。
大門旁邊的保安室內一片漆黑,按理說,保安室應該24小時都有人。看著癡癡呆呆的兩人,我隻能冒著被罵和被通知輔導員的危險,請保安打開大門。
從窗戶外麵一點也看不清裏麵的情況,我輕輕敲了敲玻璃,沒聲,過了幾秒,我加大力道又敲了幾下,還是沒回應。
會不會去巡邏了?
為了確定裏麵沒人,我隻能將眼睛貼到玻璃上朝裏麵看,開始的時候還是看到一片黑,漸漸的視力開始適應,便看到一張床的輪廓,床上麵沒有人。
正在我要撤開視線時,一張臉忽地貼到了玻璃上。
我猛的退開幾大步,嚇得呼哧呼哧大喘氣,並死死盯住那張臉,那張臉因為緊貼玻璃變得很扭曲,嘴巴大張著顯得很猙獰,白森森的牙齒上還有些口水流出來。他就這麼狠狠盯著我,盯得我大腦一片空白。
“小狗兒,過去!”
有人嗬斥了聲,我回過神,朝著嗬斥聲那邊看去,隻見保安舉著手電筒正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我急忙拉著老大老三進去,還沒開口,保安說:“幾位同學,我看你們眼熟,知道你們是這裏麵的學生。今天晚上我放你們進來,可我這小狗兒的事情你不能說出去。”
我回頭看了看,窗戶裏有個人影上串下跳像個猴子,還發出類似於幼犬的叫聲。
“他……”
人都是好奇的,我想知道那是誰。
保安歎了口氣,“是我兒子,天生智障。學校不讓帶家屬上班,白天我隻能把他綁在床上睡覺,晚上學生們幾乎不敢出來,我才敢放開他,讓他自己玩。”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當你覺得你很慘的時候,會發現原來有很多人比你更慘,聽人說這保安是個單身,一直到處托人介紹老實的女人給他做老婆,恐怕原配老婆就是因為這個智障兒子才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