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我還坐在自習教室的門後邊,等著學校熄燈。巡樓的人來過幾次都沒發現躲在門後的我。
我知道這樣很危險,也知道理論上來說這事跟我沒關係,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查出個所以然。
或許,是為了那個悲慘死去的女生……
計劃是這樣的,校誌檔案室就在這棟大樓的第七層,是頂層,我藏在第六層的自習教室內,等熄燈之後,我就想辦法進檔案室查到404室的檔案,剛才我已經去探查過,因為檔案室容易生黴長蟲,所以走廊上方窄小的一排窗戶為了通風是打開的,橫著擠進去應該沒問題,我不夠高,還得從自習室裏搬張椅子墊腳。
看起來計劃沒什麼問題。
等得有些累了,我靠在牆上想小憩一會,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那個苗族女孩背對我站在不遠處,她今天的背影看起來很冷,似乎是在生氣。
她一語不發,就這麼站著。
我忍不住問她:“你怎麼了?”
她肩膀動了動,沉默了一會,反問我:“你為什麼要幫她?”
“隻是……覺得她很可憐。”
聽見我的回答,她情緒似乎平和了些,坐回樹下的草地上,幽幽的說:“你為她哭了。”
這叫什麼事兒?吃醋?
我急著爭辯:“這不是很正常嗎?你看個感人電影還哭呢。”
她撲哧一聲笑了。
我有種莫名的感覺。
我倆這到底叫什麼事,弄得跟小情侶似的。
過了一會她又說:“你不該去查的,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我問她:“你知道些什麼?”
她搖搖頭,說:“不知道,可就是覺得凶險,那間房子裏有可怕的東西。”
“你怕?”
她又搖搖頭,“我怎麼會怕,我是怕你有危險,如果我還……在你身邊,那我可以保護你。”
她說的話頓了一下,我知道她要說什麼。她是想說:如果她還活著就能保護我。時至今日我很清楚她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我經常夢到她並不是真的在做夢,而是她通過夢境作為媒介在跟我溝通。她一定是那雙鞋的主人,可她究竟是誰,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一陣響聲讓我忽然驚醒。
睜開眼,自習教室已經黑了,熄燈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快到12點了。
一個黑影忽然從教室的桌上跳起,落到另一張桌上,剛才就是這聲音把我吵醒。我定睛看去,那不是保安的癡呆兒子小狗兒嗎?
“小狗兒。”
我喊了聲,他扭過頭看我。
要是不了解,肯定又要給他猙獰的麵孔嚇一跳。現在我倒不怕他,隻覺得他是個可憐人。
我走上前問:“小狗兒,你到這來幹嘛?”
他流著涎水,腦袋擺動著,口齒不清的說:“姐姐帶我來的。”
這句話他說得輕鬆,我卻嚇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他口中那個“姐姐”八成也是個冤鬼,還不知道怎麼死的,要是死相難看,被我看到尊榮,那我這心髒可真受不了。
我瞬間萌生了取消計劃的念頭,這時候往回趕,還能在12點前趕回宿舍。
下定決心說跑就跑,我扭頭朝著教室門口狂奔,卻差點撞到一個人,我條件反射的說了聲“對不起”,這才發現不對勁。教室已經熄燈了,怎麼可能還有人,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正低著頭,看到眼前的是個女孩子,穿著牛仔短褲和厚襪子,一雙筆挺修長的腿,腳上是一雙白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