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這麼說,我真是樂了,果然應了那句話,住進看守所裏的沒幾個會承認自己犯過罪。不過有這家夥陪著說話也好,起碼沒那麼寂寞。
我順著他的話說:“你知道嗎?我也是被冤枉的。”
他很認真的看我一眼說:“我知道啊!”
“因為同病相憐嗎?”
“那倒不是,剛才跟你那是吹牛,現在我認認真真說事,你一看就是個規規矩矩的學生,哪可能會幹出殺人這種事。你運氣比我好,應該很快就能放出去了,我長的就是一副壞人的模樣,我說啥人家也不會相信。”
聽這話我又笑了,我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以相貌治罪的。”
“嘿,你還別不信,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說完這句後,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再也不跟我說話了。我坐著無聊,隻好躺了下來,不一會便睡著了。在睡夢中覺得有個黑色的影子老師在眼前晃,可眼皮很沉,無法睜開眼睛看個清楚,早晨起來時頭痛得厲害,這一晚根本就沒有睡好。
“室友”沒在。
奇怪,一個房間就這麼大,他能到什麼地方去,難道是放風去了?可放風為啥不叫我,這也太不公平了點吧。
這一天我都沒見到他。
看守所是集體吃飯的,早中晚我都沒能在人群中找到我的室友,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他不會是被庭審判刑了吧。
誰知道到了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回來了,到我床前晃了一圈,我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他轉回身看我笑著說:“你沒睡著啊,我合計著想叫醒你的,想想又算了。”
我問他:“你這一天到哪去了?”
“唉,別提了,就是我那案子唄,審了又審,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有時候我想啊,要是堅持不下去的話就認罪好了,反正我這事也夠不上死刑,在牢裏若是能交上幾個兄弟還不是照樣過日子。”
“你可別有這樣的想法,不能放棄希望。”
看來我的勸說沒有效果,他又歎了一口氣躺下了,幽幽的說:“我睡了,明天還要審,真是累心啊。”
原本我也很困,見他不想說話便躺下睡了,睡著之後又覺著有個黑影在眼前晃,這次我看得清楚了些,在眼前晃動的應該是兩隻灰白色的腳,那兩隻腳在無望的掙紮著,掙紮得無比詭異。
醒過來時,對麵的床又空了。
我頭疼得都快要炸開了,這一天我除了吃飯和按照安排做事之外幾乎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晚上正睡得香時聽見牢門打開的聲音,“室友”貌似回來了,我心裏還是比較在意他的案情審得如何,起身坐了起來,誰知剛坐起身便覺得一陣惡心暈眩,哇的一口就吐在了床邊,“室友”給我倒了一杯水遞過來,一邊拍著我的背問:“喲,小哥這是咋了?有喜了?”
“你就別逗我了行麼,誰知道是咋了,這兩天晚上老是睡不好——”
說了這句話後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住了嘴。
黑影、兩隻腳……,會不會就是“室友”在第一天時跟我說的那個,吊死在我上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