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君還在戲台上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周圍的童男女亂糟糟地蹦跳著,顯得十分雜亂,圍觀的鄉民呆呆地看著,不時轟然叫好。
張奇帶著黑子叔擠上前去,開始與丁老君搭話:“聽了仙姑的話真是讓學生茅塞頓開啊!學生家中略有薄財,家中也是一直耕讀傳家,仙姑可願來學生家中講經?香油錢不多,也還是有的。”
丁老君很是清高的沒有搭理張奇,但心中早已暗中留意起張奇。
這丁老君雖是羅教外圍,對羅教經義也算嫻熟,但卻是鄰近府縣媒頭出身,一顆貪財的心是變不了的。
媒頭與媒婆又有不同,尋常媒婆憑的是一張伶俐的嘴,頂多將男方女方的情況誇大一些,雖有些不妥,但也算成就了一樁姻緣。
媒頭則可惡得多,誇大男女方的情況隻是等閑,行的多是強娶強嫁的勾當,拐賣婦女女童,強讓寡婦嫁人之事也時有發生。
媒頭手下養著些壯婦,一有目標便讓這些壯婦散播些閑言碎語,甚至上門尋釁,再讓些潑皮無賴上門故意挑撥。
在風言風語還有不斷上門的潑皮無賴的影響下,各家要想是不想讓自家姑娘投井,隻能盡快把姑娘嫁出去,之前訂下的婚事,往往也隻能作罷。
人言可畏,即使一開始知道姑娘是清白的,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三人成虎之下,便都覺得姑娘多少有些不檢點了。
媒頭手下的媒婆這個時候就會上門,焦頭爛額的家人隻能將姑娘盡快嫁出,有些甚至聘禮都不要,隻求盡快了事。
便是察覺出是媒頭在搞鬼,但一般人家窮家小戶的,媒頭多和三班衙役勾結,又如何鬥得過?而且得罪媒頭,自家姑娘以後又如何嫁人?
丁老君當了二十多年媒頭,吃過縣令納妾的喜酒,也蹲過縣獄,逼良為娼夜踹寡婦門的事情幹過,自出資財讓情投意合的有情人私奔的事情也幹過。
吃這碗飯,什麼時候鬆一點,什麼時候緊一點,丁老君自有主張。
逼迫緊了,姑娘跳了井,這生意就吹了,逼迫鬆了,誰也不拿你當一回事。
新手幹這事,往往很難成功,丁老君卻是十拿九穩,把人家姑娘賣了,家裏人還都千恩萬謝的。
一顆狠心,一張玲瓏的嘴,字號,眼力價兒,吃這碗飯必備的幾樣物什丁老君都是有的。
嘴上繼續講著經義,丁老君偷偷打量著張奇。
打扮像是殷實之家,還帶了個惡仆,像是個讀書人,不是煉氣士,有些精明,但也能拿下,不是什麼大活,搞好了能賺個元寶!
眼珠一轉,丁老君便打定了主意。
對待大戶乃至殷實之家,羅教是很謹慎的,在多次探查後,才會或是將對方發展為教眾,或是謀奪對方家業。
盡管隻是羅教外圍,但丁老君還是知道教中最近準備有所動作的,這個時候行事更需要謹慎,但丁老君卻打算做個私活。
“這位小哥有這樣一顆向道之心是好的,不過香油錢就免了,不過是一場空,講經的事稍後再說。”丁老君很是慈祥地衝張奇笑了笑,接著繼續和鄉民們說著羅教的理論。
“世人愚昧,觀世若管中窺豹,你今世受的苦,受的累,不是沒有因由的-”丁老君接著吐沫星子橫飛得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