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躺在床榻上,易宮人放下三重簾幕退下,正當端準備試著集中精力呼喚小龍和狄荻獸的時候,榻下一動,狄荻獸拖著呼呼入睡的小龍從床底下鑽出來,端還來不及問怎麼回事,狄荻獸哭喪著臉抱怨:“多好的一個晚上,就讓師兄給毀了!”
原來不勝酒力的小龍喝了三口酒,話還沒說就倒下了,渾身法術控製不住地亂飛,一會兒撞上一棵樹,一會兒撞進一輛車,一會兒飛到房梁,鬧得亂七八糟。
“我跟在師兄後麵,怎麼拉都拉不住,隻能用障眼法收拾爛攤子,嗚嗚,一口酒一口肉都沒嚐上。”
端看見睡得香的小龍,對狄荻獸道:“就讓它睡吧,我看著它,你回去吃吧。”
狄荻獸道:“來不及了,師父馬上要回來了,如果發現我和師兄不僅偷下山,還喝酒吃肉,我們就慘啦,我們得趕緊回去。”
端一怔,道:“你們要回去了嗎?”
狄荻獸不舍人間美味,傷心道:“是啊,下次我再偷偷下來,現在想想辦法讓師兄醒來。”
端一聽,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冷水,毫不猶豫地潑在小龍的臉上,小龍一無所覺。狄荻獸心想,要是讓師兄知道了,估計兩人又要打架了。
端拿來一個木棍,問道:“它怕痛嗎?”
狄荻獸趕緊阻止,道:“平時師父訓練嚴苛,同門們都苦不堪言,但沒見過師兄怕的。”
端拿來明晃晃的燭火,問道:“用火燒它尾巴?”
狄荻獸剛放下的手又趕緊上來攔住端:“可能會有感覺,但是用火畢竟不好,師弟三思!”
端道:“那它怕什麼呢?”
狄荻獸心想:師弟真是一個不作不死的人啊。
狄荻獸道:“師弟莫急,師兄估計睡到天明自然會醒,我先上山,找師兄的好友變成師兄的模樣,等天亮了你趕緊讓師兄回來就好了。”
端隻好點頭,和狄荻獸一起將小龍抬到床上。狄荻獸剛走,易宮人在外邊報,青河小王來了。端怕他進來看見小龍,鞋子都沒穿就出去了。
青河見端穿著裏衣,光著腳就出來,笑道:“你是太急切還是背後有猛獸追你,衣服都沒穿好就出來了?”
端隻覺失禮,要退下去更衣,青河道:“罷了,這裏沒有外人,下次不要這麼穿著出來見人,雖然不是小姑娘,但如果來者是女孩,小心嚇跑人家。”
端紅著臉點頭:“是,小弟記住了。”
青河道:“怎麼沒有跟著去看看熱鬧?本來想帶著你,五哥跟我說句話後,回頭就找不到你了。”
“下次我一定去。”
青河微笑道:“下次便是五哥,五哥目前還沒任何動靜,回到江並之地山高水遠的,皇爺爺想管也管不了。什麼時候能喝上他的喜酒還不定。”
公戶端偶爾碰上公戶止,端行禮,他受禮。他不像其他哥哥或皇族,見到它會抱它或者主動與它搭話,止並未說過多體貼話,端也沒有主動說話,兩人對對方的印象不過爾爾。
青河摸摸端的腦袋,道:“三哥四哥的婚禮結束了,我們兄弟幾個又要散開去,就這幾天,我們七兄弟好好聚聚。”
公戶端點點頭:“好。”
哥哥走後,端回到內室,矮榻上小龍一會兒是男孩模樣一會兒是龍的模樣,端給它蓋好被子,自己扯了個被角趴下睡,突然小龍一個不經意吐出個火苗,眼看要點燃被子,端眼疾手快地撲滅了幼火,才沒有釀成大禍。端虛驚一場,心想給它蓋上被子實在是太危險了,於是撤掉它身上的被子,讓它凍了一夜。
於是第二日醒來的小龍和端又鬧了一會別扭,最後小龍黑著張臉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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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三日,三哥三王妃四哥四皇妃都在宮中,端起早床拜見完皇上去拜見哥哥嫂嫂們,在孝至殿遇見已經在裏邊的五哥公戶止,公戶尋哥雖在病中,但因為開心,所以精神還算好,公戶止喝的是茶,他喝的是藥。
公戶端行完禮,坐於公戶止一旁,尋哥因病從未離開過皇城,對外邊的民情風俗很有興趣,止走過許多地,尋哥一個一個地問,還拖著他的手,生怕止離開似的。
“我夫人老家是南軻的,她說她老家那邊有跳月節,男女對歌跳舞,在月下互訴忠情,是不是有這種節日?”
“是,載歌載舞,鬧到月上中天,才結束。”
“還有特殊的嗎?”
止道:“在跳舞的時候不能隨便踩別人的腳。”
“為什麼?”尋哥問道。
是啊,為什麼?端心中也好奇。
“踩腳表示求婚,如果對方也踩回你的腳,說明同意求婚。”
尋哥一聽,有趣。
端兒一聽,好玩。
“還有嗎?”
三王妃和蓮笑道:“我雖是南軻人,但是在皇城長大,我父親都不見得非常了解南軻的奇怪風俗,難得這裏有個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