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冷靜得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貼近了謝科班夫的耳朵，“噓噓、噓噓、噓……”那聲音輕得絕無第二個人可以聽見，好像在安撫一個搖籃裏不聽話的孩子，“不聽話掙紮的話，我就……”是一陣吞口水的聲音，還有輕微的喘氣聲。刺激得謝科班夫耳膜發抖。
那柄匕首毫不猶豫地又往他的腰間捅深了一寸，是對謝科班夫掙紮行為的警告。
謝科班夫絕望地垂下了他的手臂。
“老大！”他的小弟們後知後覺地驚慌起來。
“不想吃苦頭，就別叫他們礙事。”那個冷靜的聲音繼續威脅。
“別……”謝科班夫來不及說出話，隻得惶恐地朝著他的小弟們罷手。
“接下來，我們可有大把的時間好好談談了。”冷靜的聲音在發笑，“我隻管問，你隻管點頭，或者搖頭。”
“好好好！”謝科班夫心裏麵這麼想，但是說不出話，隻得像條狗一樣連連點頭。
剛剛一直被他踩著腦袋的影風揚，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能站起來，這麼悠閑地和他說話，這些他已經來不及去想。
他剛剛百般羞辱的人，現在本可以要了他的命，居然提出想要好好談談，真的是唯一的一件好事情。
“從你們剛剛的行為，我看出來了。隻要這場決鬥勝負未分，對對方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對吧。”揚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謝科班夫遇到的第一個問題，他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謝科班夫本以為揚會問自己為什麼要這樣針對他，他還可以把一切都推給雷之結社——況且，血魔法師招人恨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謝科班夫已經聽過無數種尋仇的人，絕望而聲嘶力竭的問題，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如此冷靜。
他不敢答。
一般的決鬥，在他們電暈了揚之後，就應該被叫停了。可是，有那麼多的人，等著看一出血魔法師出醜的好戲——學生，裁判，上流人，那怎麼會有人掃興叫停呢？
“不回答？好吧，沒關係，我繼續問。”揚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生氣，反而依舊輕鬆，“聽說，你是真的很喜歡我這根手指頭……”
謝科班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慌張地搖起頭來。再也不敢停止搖頭。
“沒關係，沒關係。”
那個冷靜的聲音安撫著他，溫和得聽起來似乎真的沒有關係。
但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就很有關係。
“這根指頭，我送給你好不好？”
謝科班夫本能地猛烈搖頭。
他額頭現在虛汗直冒。什麼送指頭？明明就是要砍他的手指！這種鬼話，他從六歲開始，威脅窮人，綁架良家小妹妹的時候就說的夠多了。
隻不過，這次的綁匪不是他。
那柄匕首冷不防地從他的腰間抽了出來，他一陣劇痛之後，又是一陣舒暢的解脫。
那隻纏著他的手臂也被輕輕地放開，不再捂住他的嘴。
他自己的手指也沒有被割下來。
莫非，這小子真的要送一根指頭？
然而，謝科班夫的本能還是戰勝了他的理智。
“救我！”在嘴巴解脫的第二次呼吸，呼救聲也脫口而出。
“嘁，可真小啊。”是揚不知因為什麼，而不滿的聲音。
謝科班夫無心領會男子話語的深意。他隻覺得身後一涼，那名男子突然掀起了他的長袍，一隻細膩的手在他腰間的傷口撫摸。
“你，你要做什麼？不……不要啊！”他意識到什麼一般，惶恐地大叫起來。
突然，一條泥鰍一樣的東西，猛烈地開始在他腰間新開的傷口裏亂竄。
是揚靈活的手指！
“六百秒。你踩了我六百秒。我的手指頭就借給你用六百秒，好不好？”謝科班夫的耳邊，滿是那個男子平靜而邪魅的聲音。
“啊！”一聲疼痛的呻吟之後，他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