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告老大……”盧夫身子誇張地顫抖起來,“正是……正是山崎堡的兵。”
謝科班夫感覺自己的眼角一陣抽搐,語氣也變得猶豫了一些,“你確定,你跟他們講了,我是鈕利爾家族的人?而且急著看病?”
“講了是講了,他們本來也打算退卻了,直到……”盧夫的閃爍其詞。
“直到什麼?你快說呀!”謝科班夫焦急起來。
“直到您的大哥突然出來,叫他們不要散開。還指名叫您去隨便找個祭司看看得了……”盧夫低下了頭。
謝科班夫不由得掉下了下巴,遲遲沒能合上,“大哥不知道我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你沒有和他講我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謝科班夫一把抓住了盧夫瘦小的肩膀,使勁搖晃起來。
“講了!講了!他說他正是看到了您的傷,才叫你隨便找個人去看看。他還說,他的士兵都是保衛家園受的傷,耽誤不得。”
謝科班夫的腎感到一陣虛弱——甚至連被放血時候也沒有感到這麼虛弱。
畢竟他隻是第二繼承人,他的大哥,才會理所當然地成為下一個山崎堡的公爵。
“那行吧……今天先隨便找個祭司緊急湊合一下。”
他完全失去了底氣,再也無話可說。
影風揚也無話可說——當然,是被兩名獄卒押送著的情況下。
“魔力抽幹了嗎?”
“不用抽,這小子把他一丁點的魔力花完了。”
“我看看,哦,才這麼點魔力呀。是關在哪個牢房?”
“那上麵不是有寫嗎?你跟著我去不就好了?”
“哦,我看看……騙人的吧?我還以為,這家夥是犯了什麼流氓的罪名?居然要關進那間……”
“唉,不該知道的,你就別問。”
“嘿嘿,你小子,可算有福了。洗幹淨在牢裏等著吧。”
影風揚沒有理會兩個獄卒的嘲弄,隨意地昂著頭,走過了一群由小偷、騙子和流氓組成的輕刑犯的長廊——他很久以前,就經常被關押進這種牢房裏。
隨後,他被套上一隻麻袋,麻袋的下口還被紮緊,他連路都看不見,隻能由獄卒扶著,往牢裏更深的地方走。一股裝過豬肉的味道。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走一個迷宮,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還走了許多向下的階梯。這個迷宮好像還沒有走到盡頭。
血的味道,人腐爛的味道;呻吟聲,鞭撻聲;忽明忽暗的燈火,直到最後是隔著麻袋都能感覺到的刺目的煞白——幹燥清涼空氣和平靜的白光。若不是他確信自己走了那麼多往下的樓梯,他那一刻絕對以為自己回到了地麵。
“進去吧你!”獄卒麻利地摘下他的頭套,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踹倒在地。
“砰!”是關門和上鎖的聲音。
揚掙紮著爬起來,靠在冰冷的牆上——確切地說,牆裏麵的,那正是關著他的籠子,和關一隻猴子,或者獅子的籠子別無二致。除了籠子上正泛著乳白色的光芒。
毫無疑問,那就是傳說中教會專門關法師的籠子。
絕對是隻有教會的人,才能這麼惡趣味地做得出這種籠子。在籠子裏麵,魔法師要是想儲存魔力,將會因為籠子裏麵祭司強大的特殊賜福,變得極其困難。
教會居然和自由地有勾結?
牢房裏響起了叮叮咚咚的鐵鏈聲。揚這才意識到,這間牢房裏的犯人,可不隻是他一個。
應該是六間籠子,他隻能看到自己對麵的那三個籠子,但是,從他旁邊的兩件籠子裏,都傳出來鐵鏈枯燥的聲音。應該是每間籠子裏應該都關著一個人。
都是戴著沉重的乳白色鏈子,把四肢,頭,身體,每一處都鎖得死死的。揚輕巧的手銬和他們相比,簡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