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無聲施法。顧名思義,這就是在意識中完成魔力的調動,從而完成魔法程式。不僅需要精力集中,調動魔力緩慢,而且容不得出現半點雜念。當然,它的威力因人而異,一般比快速施法更弱。但在不能發出聲音的偷襲中,無疑是最好用的。
以此來看,眼前的這個火元素的女子,無疑是在意識中完成了某個岩元素的魔法程式,並且在口中大喊著“火焰飛彈”的情況下,起碼魔法程式的完成沒有受到幹擾。
還是個岩火雙元素的魔法師。
也就是說,她口中的那句“火焰飛彈”居然沒有調動一丁點體內火元素的魔力,連一根火苗都沒有貿然出來。
對於還不能無聲施放的揚來說,他麵對的無疑是一個施法的行家。而且這個魔法師是那種滿口胡謅,自己卻心安理得,什麼都不會在乎的騙子。
真是一種高明的作戰方式。
“嗬嗬嗬,怎麼了?驚喜吧?”那女子把手插進口袋,俯視被絆倒在地的揚。
眼見女子湊得近了,揚沒有留任何情麵,“雷瀑術!”
“火牆!”當然,那女子說的是火牆,在麵前立起來的,卻是一層厚厚的土塊。雷光順著岩石,幹淨地被吸收進廣袤的大地,而大地連一個嗝都沒有打。
揚敏捷地攀上那塊突然升高的土塊,“電籠!”直指那名魔法師。
那女子的周圍生出強大的紫色電氣。“火焰爆發!”她冷靜地看著攀在土塊上的對手,還沒有等電氣聚攏,一層岩甲就裹在那女子的全身,她成了一個體形龐大的石頭人。
“滋滋!”電力在那層岩甲上無力拍打,很快被消耗完畢。
雷弱岩,這就是元素魔法的克性。
揚跳了下來,“電籠!”“電籠!”不停地往那個女子的身邊施放雷電牢籠。
那女子裹了一層岩石,現在是動都不需要動。她歪了歪腦袋,整個石頭人也笨拙地歪了歪腦袋,嘲笑道,“你是笨蛋嗎?”
揚這個笨蛋衝進了那層電籠,短刀已經抵住對方的脖子——確切地說,是一層厚厚的岩石,同時還要忍受電力餘威的煎熬——幸好他隻是隨便放的電籠,威力不大。
“或許是沒那麼笨,你還有什麼後手嗎?”現在是石頭人醜陋模樣的女子有了興趣。
揚沒有後手,他把女子撲倒在地,用短刀粗暴地去剝那女子腹部的岩甲,還不忘捶上幾拳——打人不打臉,尤其是女人。他挑來挑去,唯有挑對方的腹部下手。
“呀,流氓!”那女子嬌嗔地企圖打滾,那肚子上剛被剝下來幾層岩石,現在又變得比之前更厚了。
“你這樣有意思嗎?”揚迫於無奈,隻有坐在對方的肚子上,再次挑釁對方,“你輸不了,你也贏不了。你是打算和我廝守到天明麼?”
“對哦!”那女子似乎想明白了,“那我馬上把石甲脫了,咱們快速分了勝負。”
她也不笑了。石甲一層層從她的腳尖開始剝落,好像被一層層褪去外殼的青筍。揚坐在她逐漸變得柔軟的肚子上,也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還是收起了刀,悄悄握緊了拳頭。後半夜的風是吹得有些冷了。
直到最後一層岩石剝落。一層薄薄的岩石麵具覆在了那女子的臉上。那女子抬抬下巴,那層岩石還是沒有從她臉上掉下來。
揚伸出左手取下那層麵具。
“怎麼可能!”
揚的左手猛烈地躁動起來,把那麵具捏成粉碎。細細的砂石從捏緊的拳頭裏簌簌流回大地。而他的左臂在憤怒地顫抖。
怎麼可能!
麵具下並不是那張咧著一副鋸齒的嘴,那也不是一個女人。那是一個普通男人的臉,一個他熟悉的普通中年農夫。
“馬吉士!”他失聲叫道,“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又是森林。
又隻有他們兩人。
又是揚騎在那個人的肚子上。
而他又準備用拳頭打暈這個人。
“怎麼可能!”
左手在躁動,世界在循環,思緒在崩壞。終於,身體裏的另一個人再也待不住,他改口道,
“我怎麼可能還活著?”
“馬吉士”伸出了一雙細長的手,捧住了揚難以置信的扭曲的臉,叫那個人的額頭貼緊了自己的額頭。
冰冷得令揚顫抖。
“怎麼?你還想殺我?嗬嗬嗬嗬……”他笑了起來,“好的哦,你再殺我一次吧!”
他懇求著看著揚的眼睛,一雙完全漆黑而無從洞悉的,乞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