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血不是害怕血。”席茲鄭重其事地回答他道,“這是一種病症。”
“既然你見到血液不舒服,怎麼會選擇做一個血魔法師?”
“每個人都有他的理由。”席茲的話顯得老成,“你做血魔法師的理由又是什麼?”
影風揚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一切始於一個誤會跟謊言。他隻是沒料到,自己會因為這個謊言在這裏存活這麼久。
大概是太安逸了。
“對了,忠告!”萊婭本完全躺了下去,現在又突然坐了起來。
影風揚真沒料到,這個懶骨頭居然還會記得給自己一些建議。
“忠告就是,不要在血蛭的同一個傷口上麵劃兩刀。如果血蛭的那麵已經全部劃過了,試著把它翻個個兒,挑完好的一麵繼續劃。”
“為什麼不能劃兩刀?”影風揚無法去質疑萊婭口中給血蛭翻身的本事,因為對方已經默認自己已經學會這套掌控血蛭的技能。
“笨!”萊婭教訓他,“血蛭的傷口再次受傷,愈合速度就慢了呀!愈合得慢了,我怎麼好快點拿它去換錢?”
“我一直很好奇,”影風揚打開了其中一個壇子的蓋,那白白胖胖,體液粘稠的血蛭正在壇子裏麵蜷縮成一團安睡,分不清那個是眼睛和口器。“這種黏黏的生物,到底有什麼用?你上次帶出去的那些,真的會有人買麼?”
他聽見席茲毫不掩飾地哼了一聲。
“當然有買啊。”提到錢,萊婭稍微有了一點勁頭,“你可不知道,這種白兮兮的粘稠物,塗抹在額頭,眼角,可是能愈合皺紋呢!多少名門貴婦,乃至美男子,都拿它作為維持青春的寶貝,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呢!”
“既然這麼神奇,那你為什麼不用?或者說,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正式對抗身體的衰老?”影風揚見萊婭有了一點精神,便繼續追問,興許她心情好,就肯好好指導了。
哪知道,萊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對於我們血魔法師,這更簡單,”她安穩地躺上躺椅,“血魔法的老祖宗有過一句真理,‘周身血液自在時,青春容顏常駐日。’所以你要記得血魔法的好,常常調動體內的血液運動一下。雖然你現在的相貌並沒有太多優勢,但過了半百年,你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過半百年?”影風揚搖搖頭,那個時候,有哪個有幸活下來的人,還會在乎自己長什麼樣呢?
“對了,免得你們受傷,實驗之前再問你們一句。”萊婭半支撐起臥姿,“你們身上沒有什麼傷口吧?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沒有。”影風揚搖搖頭。萊婭又睡倒了。他又看了一眼席茲。
席茲早已無意領會萊婭懇切的教導,急不可耐地掀開了自己那壇子血蛭的蓋子。
早點處理完眼前的事,他房間裏的那一鍋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他認真地盯著眼前這壇子裏白乎乎的團狀物,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用布條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摸索著壇子的邊緣。
“血液掌控中,原始咒文的關鍵詞是‘塔厄撒斯’。”
他說,像是在說給影風揚聽得。
席茲醞釀了有好幾分鍾,便高高舉起短刀,利落地朝那團團子的大體位置用力紮了下去。
一聲從未聽過的淒厲怪叫!
萊婭被一下子驚醒了。
“怎……怎麼了?”席茲不敢摘下眼罩來看,顯然剛剛是發生的是他從未經曆過的意外。
影風揚幫他看了一眼那個壇子。
那個白乎乎的東西在流血,血液汩汩而出,好像一個正在漏出豆沙餡的糯米團子。
顯然是毫無征兆的刺痛叫魔物受驚了,那家夥正張大了口器尖叫。影風揚還從不知道它還會發出叫聲。血液從那驚叫的口器裏好不吝嗇地飛濺出來。
“我想……你是插到它的嘴了。”
他告訴席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