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風揚的身體像一隻受驚的貓那樣朝著身前彈射而出。
一股從他腰部開始,直到蕩滌他全身肌肉的雷元素的酸爽。
除了他的耳朵還有陣陣耳鳴,這簡直電得提神醒腦。
雷獸借助這股電流,重新跑回他的肩頭趴著。自然,始作俑者並不是它,它隻是借助了這股電力。
更何況,那個從背後朝影風揚惡作劇般地使用魔法的人,現在正在嗤嗤發笑,“前輩,前輩。你剛剛弓起背的樣子,好像一隻貓啊。”
他聽到迪斯似乎是這麼說的。
從前的魔法學校有種特別的教育學生的方式,那就是電。而執行這種特殊儀式的角色,一個學校通常由幾名雷元素的監督者扮演,而這些雷元素的魔法師通常是退居魔法事業一線很久的老角色。
要是有學生不聽話,學校的監督者就用繩子綁住他的嘴——在大潮之前是沒有學生能夠無聲施法的,故而監督者以此來防止他們施放防護魔法。如果有學生能夠在綁住嘴的情況下放出一個魔法,相信他們的老師早就在他們的魔法課成績上打出滿分。而一臉驚恐又不聽話的學生則還要被綁住四肢,平躺在冰冷的板床上,在昏沉的燭光下,接受一襲白衣的學校監督者刻板的電刑。
一遍又一遍。
無論他們之前多麼不聽話,隻要再多電上幾遍就好了。
故而在對雷電的掌控上,準確的施法部位,這些監督者又拿捏的最為精準——既能叫受到懲罰的人感受到最大的痛苦,又不會在肉體上留下永久的損傷。他們對雷電的把握就跟藥劑師調製藥劑一樣精確,甚至連雷元素的魔導師都望塵莫及。故而他們被稱為雷電法則的老年王者。
不過,很奇怪的是,在所有的記載中,沒有一位掌控雷電的老者聲稱對這種施虐產生一種心理上的滿足感。對他們而言,這更像是一種對魔法血脈的淨化。他們在把這些學生培養成最為優秀的魔法繼承人——盡管在大潮之前,魔法師們一度完全接受國王和領主的支配。但這隻是時代的問題,不是麼?
“前輩,前輩,我這個力度拿捏的怎麼樣?”迪斯朝著影風揚興奮地喊道。
影風揚早已下意識地跑出十米外。他曾經見過這種興奮,在迪斯跟其他的魔法師在決鬥場決鬥的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迪斯在雷係大樓裏學習的時候,是不是接受過那些舊時代老巫師的特別指導。真是糟糕的預感。
“力道不錯,連瘸腿貓都能電到走路。”
他朝迪斯喊道。迪斯顯得很開心。
一聲巨響立刻吸引走了影風揚的注意力——有兩個人已經開始互相切磋起來。
熱讓賣力揮動的大錘冒著呼呼的火焰,正穩穩撞在卓雷弗舉起的大盾上——盾上又附了一層厚厚的比盾牌大出幾倍的岩石巨盾。錘子的重擊深深沒入那層岩盾,岩石的崩解緩解了錘子的力道,才不至於對盾牌造成直接的損害,不知道是哪一位替卓雷弗施加的岩石盾。
“前輩在看什麼呢?”迪斯對影風揚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滿,“是迪斯在跟前輩戰鬥哦,是迪斯。天火!”
影風揚下意識地抬頭看,迪斯所謂的天火,隻是讓小型的火球術從天而降的小花招。
隻是這幾百顆的數目,完全覆蓋了所有人的訓練場地……這小子仗著自己魔力充沛,也太胡來了。
“注意躲避!”影風揚高喊一聲,伸出右手,“火元素防護”。一塊小型的魔法防護盾生成在他的頭頂。
他相信,其他的成員都有學過保護自己的辦法。
不對。
該死,還有一個人什麼都沒有意識到!
他下意識朝著那個孤零零坐在板車上發愣的少女衝了出去,衝出了保護他頭頂的那層防護盾。在他踏出去的一瞬間,盾體碎裂——他放棄了對那層防護魔法的維持。
“前輩,前輩!被跑呀,你跑不掉的!”迪斯依舊任性地什麼都沒意識到,他高舉右手,“冰錐術!”
一道冰錐朝著影風揚的右邊耳根貼麵而過。
又是第二根,左邊。
影風揚見這些冰錐的頂部並不尖銳,他知道這是警告,便隻是朝著那輛板車跑。
直到第三段冰錐砸中了影風揚的後背跟右肩,剛剛把影風揚砸倒在地。
同時,“火元素的護盾!”
他隻來得及朝著那個坐在板車上,既不會逃跑,也不會說話,更不懂得保護自己,剛剛在他施咒距離內的少女的頭頂施加了一個防護咒。
少女隻是歪歪頭,朝他不明所以眨眨眼。
她什麼都沒意識到。
影風揚也隻是朝她張嘴笑笑。他覺得自己似乎啃了一點泥。他意識到那些火彈朝他蜂擁而來——天火會拐彎。這些本來就是隻朝著他飛來的魔法,他怎麼會沒意識到。他還真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