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完全屬於學院城軍部的巡邏隊相比,魔兵隊就更加顯得有些像雇傭軍。從職責上講,隻負責魔物狩獵,並且隻在欲月前後出沒的魔兵隊,跟負責安全與哨戒的巡邏隊完全又是兩碼事情。
魔兵隊就是為了處理地方巡邏隊無法處理的魔物而存在的。
“你說說,我們是不是出來的太早了。”天色一黑下來,他們就近在巡邏路線上的村莊裏草率地解決晚飯。卓雷弗又開始抱怨,“你看這連著幾個村子一點事情都沒有,根本連一隻魔物的毛都看不見。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出來的太早了?或者是路上的魔物早就被前幾天巡邏的魔兵隊處理完了?”
無論是在同一處酒場喝酒的民兵隊,還是在這裏吃晚餐的村民與旅人,頓時朝著這三個奇怪打扮,言出不遜的家夥投來不滿的目光。
要不是從這三個家夥的口吻裏聽出他們是巡邏的魔兵隊,在這個酒館裏肯定是免不了一場惡鬥。
就連在酒場賣唱的吟遊詩人,都停下了撥弄琴弦的纖細手指與那婉轉的歌喉。
眼看氣憤逐漸變得尷尬。
“怎麼了?不要停,繼續唱。”影風揚朝著歌手丟去一枚十銀幣。
她驚詫了一下,又揀起一首唱誦魔法師功績的《喉中之火》,動情吟唱起來。
歌聲撫平傷痛,歌聲喚醒醉意,歌聲魅惑狂躁的野獸停下腳步,在柴堆的火焰裏舞蹈。
酒館裏重新燃起歡聲笑語與觥籌交錯之後,三名魔法師推門而出。
正如熱讓所言,從出發到現在,大約有四個小時過去以後,走出最後一個村子。前麵的幾個小時之內都不會再遇見任何一個村莊。唯有照明魔法“啟明星”,在他們的馬頭前麵,跟天空中稀落的群星一同亮著。
欲月的那輪月亮沒有到這個月出來的那一天。
前麵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和荒地,在很遠的地方,才看得見聳立的高山。
又跟卓雷弗擔心的一樣,他們巡邏了一晚上,除了看見幾隻朝他們躲得遠遠的狼,什麼都沒有。
“要我說,待會兒要是能碰見什麼野獸,我們就綁上馬帶回去吧。”卓雷弗嘮叨道。
由於另一名成員,老好人熱讓從來不提出反對意見,隻有影風揚出來反對他。
“回來的時候再說不遲。”影風揚說,“現在我們打下來的獵物也無處安放。回來的路上,你倒是可以把它們交給村裏的獵戶,讓他們扒了皮,把東西送進城來。”
“你不懂,我是在擔心,”卓雷弗打了一個哈欠,“我擔心我困了之後,加上這糟糕的視野,我的箭頭的準頭不行。”
“你的意思是說你困了?還是你的準頭不行?”
“去去去,門外漢一邊去。弓箭的技術你不懂。”卓雷弗提馬,突然精神地走到了最前麵。
才走出兩裏地,卓雷弗有抱怨起來,“我說你這個家夥,怎麼臨時跟麵試官說要來這個不見鬼影的鬼地方?你是要狩獵羚羊?哦,還是說,你看上了那個漂亮的寡婦,所以才來給那個倒黴蛋收拾?”
“噓。”熱讓極為罕見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卓雷弗終於閉上了嘴。安靜了片刻之後,他突然興奮地回頭說,“你快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影風揚笑了。
這是對血液執著的魔法師們最為敏感的味道。
這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