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楚寧說著,人已經走遠。
回到寧馨宮,就看到遲浩倚在門扉旁看著她,眸子裏有她看不懂的情緒,那模樣倒像是專程等她的。
楚寧原也想著回宮之後做個了斷,但她現在實在抽不出時間來處理他的事。
微一抬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說完不等對方回應就大踏步地朝裏走去。
著小廝提了桶水,楚寧泡在浴桶裏隻覺得身心舒暢。
閉上眼睛,這次南下之行的一幕幕在腦海裏回蕩,有驚有險。
她不知今後的路如何,但覺得不虛此行。
自己的封印解開了,皇兄癆病的根治也有了著落,承訣的蠱毒也已驅除。
想到承訣,楚寧心緒有些煩亂,是搞不清楚自己將對方如何歸位的煩亂。
想不通楚寧決定不再去想,觀著天色,自己也差不多洗好了。
走出浴桶,裹著浴巾翻開衣櫃,入目的就是一件如夢似幻的衣裙。
袖口呈微敞的燈籠狀,領口綴著清一色的紫色晶石,腰身纖細采用規則的褶皺束腰設計。
往下約莫是兩層,外一層呈紗質,從上到下是由淺入深的漸變紫色。
袖口,領口和裙擺處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隻紫色但形態各異的蝴蝶,不像是秀上去的,倒像是著人一一粘上去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楚寧看著眼前的精美衣裙不由怔愣,誠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楚寧也不能免俗。但自己真的要穿上這件衣服去招搖過市?她是去參加宴會又不是去選美!
將要拿那件白色無繁瑣花紋的的,采櫻的話就跳入了腦海。這是皇兄送的?那她沒有穿著去是不是會拂了皇兄的心意?
最後,楚寧想著天大地大壽星最大,還是把那件衣服穿上了。別說,上身還挺合適,就跟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
看著鏡子裏衣著精美,頭發散亂的自己,楚寧有些欲哭無淚。
將采櫻那丫頭差去辦事的結果就是沒人給自己綰發了!
來古代這麼多天,她還真的沒有心思去學繁複的古代發式,真真是技到用時方恨少!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隨便拿根絲帶綁成男子的發式時,就見承訣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鏡子裏對方依舊是平時的裝束,一身白衣,卻明顯已經換過,和回宮時穿的不是同一件。
“你什麼時候來的?”楚寧驚駭,要不要那麼神出鬼沒的?魂都要給他嚇飛了!
還有,對方都站在自己身後了自己才發覺,那麼對方什麼時候來的?想到自己方才在洗澡,楚寧頓時心內一緊。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承訣語氣平淡道:“承訣剛到,而且也沒有偷窺女子沐浴的癖好。”
楚寧剛要反駁說那你怎麼知道我洗澡了,卻不經意間瞥到了裏麵還冒著熱氣擱置在寢宮尚未被抬走的浴桶,剛要出口的話就被吞了回去。
似是被戳穿了心事,楚寧俏臉一紅,尷尬地轉移話題道:“你來幹什麼?”
“要是公主可以為自己綰發,承訣便不再多留。”說著承訣轉身欲走。
“等一下。”楚寧想著對方是諸葛亮神機妙算不成?
承訣依言腳步頓住,“公主還有何吩咐?”
“你有辦法?”楚寧雖是這樣問,內心也沒底。墨泠宮她去過,貌似都是清一色的男屬下,沒見過有婢女侍候。
承訣沒有作答,而是走到楚寧身後,執起銅鏡前的玉梳為楚寧梳起了頭發。
察覺到對方的意圖,楚寧驚地下巴都要掉了。慣性地扭頭問道:“你會綰女子的發髻?”
因著一縷發絲夾在梳子裏,楚寧這一轉頭無可避免地扯住了那塊連著的頭皮,疼得她直咬牙。
但好在承訣及時鬆手,才減輕了疼的程度。
“公主是不相信承訣嗎?”
“想不到你還真是博學多才!”雖是讚美的話,卻充滿了諷刺意味。
楚寧不是個恩將仇報的人,相反,她是個滴水之恩便湧泉相報之人。
就像是蜂崖一行承訣為她以身犯險,她便甘願在氣絕身亡的代價下解除封印,以求逼出對方體內的蠱毒。
但此刻看到對方會綰女子發髻,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腦海中莫名浮現對方之前給別的女子綰發的場景,光是想著心裏就堵得慌。言語也不可克製地變得嘲諷。
不知怎麼的,心裏想著的,嘴上也問了出來:“你以前還給誰綰過發?”
“公主是第一個。”承訣不可置否地說道。
沒有說情話時的鄭重其事,但聽在楚寧耳中仿佛煙花炸開,心跳亂了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