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貼近惠娘耳語了一番,隻見惠娘聞言一瞬間轉首震驚地看著楚寧,但片刻之後就恢複了平日的庸逸,微微欠身,“惠娘明白,全憑公子指示。”
楚寧將惠娘神色間的轉換攬入眼底,不禁暗歎,真是個精明的人。
喚了馥兒幾人,出了慕思樓朝著回路走。
聽著打更的聲音,亥時三刻已過。皎月落塵,為靜謐的夜色平添一絲柔和。
“馥兒,你是想入住外史苑還是皇宮?”
楚寧開口詢問道。她想著皇兄如今多半已經睡下了。自己還是先征求一下對方的想法再來決定對方住哪。
“唔,住哪離軒哥哥近一些?”籌馥絞著手指,一雙眸子比繁星還要晶亮。
楚寧心下了然,她怎麼忘了這丫頭的心思了,想著這話倒也像是會從對方嘴裏說出來的。勾唇笑道,“那便去外史苑吧。”
好在外史苑坐落處離皇宮不遠,也算順道。到了地方,看守的侍衛將劍一橫,“什麼人?”
楚寧出示了下象征身份的令牌,未等侍衛跪下即將籌馥拉著向前一步吩咐道,“此為南楚貴客,將她安排到落瓔閣,切記不可怠慢。”
她沒有道出籌馥的身份,也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落瓔閣與沐風閣相鄰。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兩人能走到一起,她不想馥兒這麼純淨的孩子品情殤。
侍衛拱手附身應是,向籌馥伸手示意。
“去吧,照顧好自己。”楚寧對著籌馥輕笑。
籌馥在異國他鄉也不拘謹,當即就跳入了門檻內,回頭向楚寧招手,“寧姐姐回去吧,我有空去皇宮找你玩。”
楚寧點頭,轉身朝皇宮的方向走去。依稀聽到那丫頭詢問玉瑾軒的住處,輕笑著搖了搖頭。
回到寧馨宮,楚寧躺在床上。雖折騰了一日,但她此刻卻一絲睡意也無。總覺得心這一塊空空的,缺了點什麼。
又不禁想到,承訣這一日,在做什麼?
外史苑,幻雲閣。
一名玄衣男子於窗前負手而立,看著桌案上墨跡未幹的一幅畫出神。
畫中人身著一件紫色漸變綴有蝴蝶的華美裙裳,頭戴一枚嵌有墨藍寶石的金簪,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眸閃現著靈動的神韻。
軒轅奕伸出手輕撫畫中人的眉眼,似是觸碰著一件稀世珍品,眸中溢滿了柔情。
“殿下。”莊旭如一陣風般出現,單膝跪地。
“如何?”
“那女子屍體魂門穴右三寸處有一禿鷹標識,經證實為烙鐵施為,輔以荊墨。”
軒轅奕聞言神色未有一絲變換,仿佛莊旭的話事不關己,收回撫著畫作的手,淡淡道,“處理好了?”
“是,已從西延死牢裏找到了替死鬼,其孜然一身,祖上三代皆無人丁。”
頓了頓,又道,“未驚動宮裏那位。”
“下去吧。”
莊旭欲言又止,目光略過桌上的畫,又看了眼自家殿下,轉身退了出去。
翌日。
楚寧早早地就醒來了,卻沒了遊玩的興致,不如去看看那家夥在做什麼?這樣想著,楚寧已經移步到了墨泠宮。
這次她依然是走的翻牆的道,然,跳進院子裏之後卻發現墨泠宮無一人走動,清冷至極。
看著禁閉的寢宮門,楚寧嚐試著喚了聲,“承訣?”
沒有回應,楚寧想到那次承訣蠱毒發作的事情,難不成對方又出了什麼事?
心下一急,抬腳踹開了麵前的門,依舊是空無一人。
楚寧頓覺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攝住,急促的呼吸難抑,“夜風!”
“公主,屬下在。”夜風聞聲落下身影。
“你家主子去哪了?”
“屬下不知。”
“好一個你不知!昨日他就離開了吧,你如今還來糊弄我!”她說為何剛分離一時半刻,對方就在她身邊安置了人,原來是約束,也是保護。那他究竟去哪了?
“屬下不敢,公子平日出行要麼便帶上屬下,不讓屬下隨行的時候也不會透露自己的行蹤。這次公子隻是交待了屬下要保護好公主,屬下對公子的事不敢過問。”
夜風一字一頓地解釋道,這大概是自楚寧認識他以來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公子去了何處。
楚寧冷哼一聲,“他還真是會為我著想!”
說著話人已經走到了門外,她隻覺得胸腔積聚了一股無名之火,正以燎原之勢燃燒著自己的理智。不知是氣對方的不辭而別,還是怒己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