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舊址,說是舊址,其實隻是一片看上去鏽跡斑斑的古樓。
古樓背離陽光足有千年矣,各個朝代的重犯都被關押在這裏,其中很大一部分要死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不止是因為這裏詭異莫名的陰氣,更是陰鬱低沉的氛圍,無數幽怨哀悼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便是一個正常人在這裏也待不久,更談何困於牢獄。
此刻在古樓地下深處,滴答滴答的聲音混雜著厚重的泥土味,給人一種空蕩蕩、如同幽冥的感覺。
“大人,他便在那最裏麵的一間房,不需要我跟過去嗎?”
蘇狂不予理會,直接邁步走了過去,顯然是不準備讓其他人跟過來。
獄卒見此狀亦不再多言,隻是眼神中更多了一分敬畏,能夠孤身來到王朝舊址最底層的人,保持這般冷靜的新麵孔,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裏的陰氣非是長久居住在此的人可以抵抗,就如同高原反應一般,生理上的感覺或許可以克服,但總歸有些細微的變化。
然而在蘇狂身上,他看不到一星半點。
尤其是他的年紀,為何在他的眼神裏看不到一絲涉世的惶恐?
如此這般觀察得出,蘇狂這般定然是上人爾。是觸碰不到的存在,自然聽之任之,不敢高聲語。
寂靜幽深的古徑,斑駁的石子路,不像是監獄,更像是一條通往神秘世界的通道。
蘇狂漫步在古徑上,目光比這陰暗的世界更加黯然。
“誒,有個新來的小家夥。”
一個被鎖鏈困住的滄桑老者拖著一嘴絡腮胡,興奮的從一旁的監獄裏探出頭來,嘴裏還不斷濺射出惡心的唾沫。想來時光如梭,還是沒能洗掉他內心的猥瑣。
“果然是一個小家夥,怎麼樣,這次是你吃還是我吃?”
對麵的一個老嫗奸笑著和應道,顯然蘇狂的出現已經引起了他們倆的注意。
並且已被他們當成了盤中餐。
“你果然來了。”
幽幽道出一聲,老者和老嫗像是聽到了魔音一般,渾身抖如篩糠,身影迅速沒入黑暗中,不敢露出聲息半點。
蘇狂三兩步走到王有門前,目光悠悠,“你真當我殺不了你?”
“你自然能殺得了我。”王有側身靠在牆上,懶洋洋咧著嘴角笑道,“隻是我從沒見你將這個念頭付諸實踐過,便是你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這個決心下手罷了。不過你需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殺掉我的人也就隻有你了。”
他一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但此刻聽到王有的這些話,額頭青筋都有些暴起,顯然已經有些氣極。
自己,終究是奈何不了他。
他心裏悠悠一歎,不再去糾結王有的針鋒相對,嘴裏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此次前往王朝舊址,蘇狂的主要目的,就是來跟王有說上一聲的,他本不需要親自前來,但若是不來,總歸是無法道明自己的態度的。
然而真正到了這裏,他才發現,那個曾經在天庭一劍揮掃盡百萬天兵的劍仙,不過是一個女孩的哥哥罷了。
在女孩的感情麵前,他是如此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