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兮跟著李偉軍一起去那個地攤上吃了一碗素米線,李偉軍說到處走走,她就跟在他身後在街上閑逛。兩人是高中同學,除了肢體接觸會讓夏暖兮感到尷尬外,話題還是蠻多的。那個時候兩個人不熟,但是有很多共同的同學和老師,提及往日的青澀時光,氣氛是融洽的。
夏暖兮本來是想去買衣服的,提了好幾次都被李偉軍有意識的繞過去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李偉軍提議道:“要不咱們去看電影吧,我團購了電影票,兩人套票還送爆米花和可樂,很劃算的。”
夏暖兮不知道,這本來是他買了預備明天約校長家的女兒出來玩用的。他今天對夏暖兮抱了最後的決斷和打算,豁出去了出動了大手筆。
夏暖兮指了指自己眼下的烏青,歉意地說:“改天吧,我昨晚熬了一夜,不想明天大家看著擔心。”
李偉軍有點失望,不過依然大度的說:“那行吧,那你回去補眠,我明天再來找你。那你慢點開車,我去坐公交了。”
夏暖兮因為工作的關係,買了一輛二手寶來,可以自己開車回去。她點點頭說:“好。”
不知道為什麼,李偉軍離開了,她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明明在一起的時候,也並不是那麼排斥的。她想著生病的父親,這一次,她是斷然不敢再惹父親生氣了,二十七歲,在臨川市算不上什麼,但是在老家那個地級市,已經算是很老的閨女了。
夏暖兮記得前兩年有一次過年回家,街上認識的阿姨打招呼問楊慧芳:“哎呀,暖兮都出落成大閨女了啊,找到人家沒有?”
楊慧芳禮貌地搖頭後,那個阿姨大喊一聲:“什麼?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嫁,你們是打算留著她在家裏養獠牙啊?”
那句老家的土話“養獠牙”是說老得不能再老的意思,都老得快成長著獠牙的老妖精、老妖怪了。夏暖兮當時聽得心裏又好氣又好笑,現在想來卻有一點點的心酸。
將車開回單位的集體宿舍樓下放好,才拿起包包拖著疲憊的身體往集體宿舍走去。集體宿舍是一套房三個單間,一個單間住一個同事,房子雖然簡單也沒有客廳,大家吃飯都隻能在自己的房間。但是水電氣網絡都有,能滿足基本的生活要求,夏暖兮很知足。
也隻有她這樣的人會選擇住這裏,一般本地人或者有家室的人,都不會選擇住這樣沒有什麼私密性的房子。這不,她一進門就聞到了另外兩個房間住的同事今晚正在燉豬蹄的味道。
那味道讓她有點難受,正好,連晚飯都可以省了,直接去簡單衝洗了一下。想著當初選擇李偉軍,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他不可能為了她放棄穩定的教師工作來市區,她也不可能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去郊區,相隔三個小時的公交車車程,兩個人基本可以不用住在一起,隻能當周末夫妻。
這是她對李偉軍的愧疚,所以她便體諒了他和她在一起時候的過分節儉、不太體貼、沒有像她一樣注重這次的婚宴這些毛病。
趴在床上抱著被子,在隔壁房間傳來的電視劇主題曲裏,一夜未睡的夏暖兮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夏暖兮抓著一頭亂發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十分,她皺著鼻子,她的婚假從昨天就已經開始了,印刷廠還要出問題這種事情她管不了,也不能管了,她是新娘,要為明天的婚禮補眠,養好精神。
將手機埋在被子下,煩人的噪音嗡嗡地在被子下麵作響,響了一會兒終於停歇了。夏暖兮翻個身,卻清醒了不少,腦子和眼睛都很沉重,睡意卻一點點的遠離了,合上眼也沒辦法再繼續。
這輩子注定是勞碌命了,她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上麵標的卻是李偉軍的電話號碼。
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為什麼啊?
正要打過去,李偉軍馬上又打開了,聲音在電話裏有點遲疑:“暖兮,你能來一趟咱們明天辦婚禮的酒店嗎?”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明天說好嗎?”雖然睡不著了,夏暖兮也不想深更半夜的開車出去。
“拜托你了,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來。”李偉軍很急,說完掛斷了電話。
“喂?喂?”回應夏暖兮徒勞的聲音是一串掛機後的忙音。
沒辦法,夏暖兮隻好起身來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出門。開著車的時候,隻覺得太陽穴疲累得隱隱作痛。
好不容易將車開到酒店,剛一進門口,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迎上前來,“是夏小姐嗎?我是酒店的經理,我姓吳,有點事情關於你未婚夫李先生的,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