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那個人寒意頓現，吐出的字似乎能結冰，他問：“打架？”
夏若珺嘟著嘴看他，對著手指說：“不是我的錯啊，地鐵上的鹹豬手，被我抓住卸了他一條胳膊。關鍵是他還反咬我一口，我就把西瓜汁都澆到他頭上了。”
林聖哲的嗓音平靜，卻帶著一絲暗啞，氣壓極低地問：“碰你了？”
夏若珺這下不敢說實話，搖搖頭：“沒碰到，被我發現了。”
“以後不要坐地鐵了。”
“不行啊，公交太堵。我今天早上遇到堵車，比蝸牛爬的還慢！”
林聖哲翻了一頁，眉頭微皺：“我會安排人接送你。有懷疑的人選？”
夏若珺拒絕的話被他立刻頂了回來，點點頭：“另一組的組長向來跟我不和。也許這存在在背後道人是非的嫌疑，可是我真懷疑是她，就差證據！”
林聖哲看著她委屈的小臉問：“賬號這種東西怎麼能隨便泄露？”
夏若珺像是對老師承認錯誤的小學生一樣，撓撓後腦勺說：“太輕信別人了，這是我的缺點。”
“珺珺，遮醜是美德，行善得善。”
“……”夏若珺瞪著大眼看她，麵容有驚喜，還有被他誇讚的興奮。
他收起文件夾，點了點外殼：“這東西放我這兒，明天給你答複。”
夏若珺趴在他的辦公桌上嘟起嘴：“哥，我想自己搞定。”
林聖哲端起秘書特地給夏若珺泡的木梨花果茶喝了口，十分嚴肅地說：“珺珺，你大可去相信人心的純粹，其他的事交給哥哥就好。晚上想吃什麼，好久沒一起吃晚飯了。”
“我……”
“書漪每天都在念叨你，想你做的糖醋排骨，去我家？”
夏若珺摩挲著自己的背包，趴在桌子上懶懶地點了點頭。林聖哲的目的性太強，夏若珺根本不是對手。
“還有別人嗎？”夏若珺猶豫半天才問出口。
“你還想約誰一起？”
“沒有啊。”夏若珺無辜地瞪大眼，貝齒緊咬住下唇，一點一點的鬆開，漫不經心地問，“哥，你剛才是去見誰啊？”
她仍是趴在桌子上的動作，認真而專注地看著他工作，不想離開。
她明白她這樣做是錯的，也知道改正的方法，可她不願意離開。
空調的溫度有些低，她慵懶地趴著，耳朵卻豎的極高。
林聖哲聲音柔軟地吐出兩個字：“你猜。”
夏若珺歪著頭對他笑，紅口白牙很是可愛：“你猜我猜不猜。”
室內明亮，林聖哲一手握筆一手撐著頭微笑著看她，夏若珺歪著頭隻露出濕漉漉的眼睛報以回視。
空氣中的溫度迅速升溫，鑽進人的心裏一片毛茸茸的暖意。
夏若珺忽然傷感起來，她對著林聖哲總是藏不住心裏話，眼眶泛著粉紅色。
緩緩開口：“哥，如果我們能一輩子這樣多好。我的要求不高，時間不長，就做一輩子的兄妹。”
空氣中的溫度瞬間低了下來，剛剛的溫馨好似並不存在，林聖哲低首批閱文件，含糊地“嗯”了一聲。
夏若珺頓時低落下來。
——
回到公司就被彭淳叫到辦公室，夏若珺手中的文件被林聖哲沒收，空手而去。
彭淳示意她坐下，眉宇間沉重，暗啞道：“你剛剛去哪裏了？下班我跟你去找‘華實地磚’的老總了解一下情況。”
夏若珺本想說林聖哲會幫自己，可她知道不能這樣直白地拒絕上司的好意，恰巧自己也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又正好有機會推了林聖哲的約。
她點了點頭，走到拐角給林聖哲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便被接通，那端安靜得連林聖哲的呼吸聲都沒有，夏若珺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哥。”
他淡淡地問：“什麼事。”
夏若珺忽然有些不忍，她知道自己這樣難免自私了些，可是在弄清自己的思路之前，她不想再那樣相處下去。
戀人未滿，曖昧泛濫。
“我……”她猶豫著始終說不出來。
“不好開口就見麵說，下班我去接你。”
夏若珺立刻搶聲：“不不不，哥，我下班有事，很重要的事。”
林聖哲握著電話，眸間閃過一絲猩紅，他極力想要握住的正在迅速流走。
他聽著她慌張的聲音，便知道這個很重要的事，跟彭淳有關。
他輕笑一聲：“沒關係，你的事比較重要。”
“……”夏若珺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直到林聖哲說再見，耳邊響起“嘟嘟嘟……”冰冷而孤獨的忙音。
哥哥說——你的事比較重要。
夏若珺咬著唇，搖了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
窗明幾淨的玻璃倒映著她蒼白的小臉，她捂著嘴，心底一片抽搐。
她明白，哥哥誤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