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愛回憶,越回憶越混亂,心情無處放置。
現在的她想想那時的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生氣呢?
是因為她本身就不喜歡李瑞靜那個人,還是根本就討厭哥哥身邊站著除她之外的女人。
到現在,她也弄不清楚。
夜幕漸深,彭淳把她送到樓下,車熄了火,他卻沒有動。夏若珺意識到他有話要說,並沒有著急回家,穩穩地坐在那裏看著他。
彭淳劍眉蹙起,試探著問:“你都不生氣嗎?”
夏若珺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你指什麼?”
彭淳這下整個人都泄了氣,和剛剛打鬧時的歡快不同,他略微疲憊地倚在駕駛座上,目光黯淡地直視遠方,反問:“那你指什麼?”
“……”夏若珺對於這種你來我往說不出個所以然的對話向來不耐,解下安全帶,背好背包,說:“你要是這樣,我就下車了。”
“我爸給我安排的這個相親,你不會生氣嗎?”彭淳扭頭看她,目光灼熱而堅定,誓要問出自己想聽的答案。
夏若珺沒有必要說謊,搖著頭沉著應對:“意料之中的事,為什麼要生氣?”
彭淳想問她——那你對於我去赴約這件事,也不生氣嗎?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會赴約呢?
可最終他隻是沉默,落寞的再次直視遠方。
“你家裏一直不喜歡我的,不是嗎?我的身份我的背景甚至我這個人。”夏若珺平靜地道出事實,無喜無悲,“可沒有關係啊,這些事我早就知道。”
彭淳痛苦地望著她,柔軟的心被她的話擊中,每個字陳述出來都是一根針,刺著他的心。
她向來通透,明白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當然也明白放在自己麵前的阻礙是什麼。
他的家庭是兩個人前途最大的荊棘,若是真到那個地步,隻要她願意,他就帶著她走。
到他們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彭淳了解了她的想法,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好,無論你做什麼說什麼都覺得好看極了。”
夏若珺忽略心底突然產生地酸楚,嘻嘻哈哈地笑著:“原來你也是以貌取人的凡夫俗子,老板,你太讓我失望了。”
彭淳仍舊一本正經:“這是我的心裏話,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我愛的夏若珺。”
夏若珺臉上此刻的笑意略顯尷尬,聽著他嚴肅而認真地表白,情緒說不出複雜,她討厭和彭淳有這麼嚴肅的時候,沉默了一下便眨著眼睛笑:“彭淳同誌,根據你近期的表現,領導批準你正式轉正!日後請繼續好好表現。”
彭淳一雙桃花眼明亮如星辰,笑意滿滿地看著她,嘴邊上的笑容輕輕揚起,情意深重的模樣。
夏若珺的手從他麵前晃了晃,她身上固有的幽香飄進他的鼻腔,流進他心中,溫柔似海。
他想要親吻她迷人的唇瓣,嚐嚐她的味道是否和心中的滋味一樣,如蜜般甜美。
可是他不敢,進展的太快會嚇到他,他會小心翼翼地保護好她。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把她擁進懷中,聲音從胸腔顫抖著傳出來:“感謝組織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負厚望。”
“……”
他感受著懷中那具柔軟的身體,心裏也溫柔起來:“我們家的事就交給我好了。先把我媽媽搞定,我爸那個冥頑不靈的老古董就讓我媽媽搞定,萬事大吉。”
可日後,彭淳才明白,現在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
回到家,家中仍是她一個人,瞿蕊一天也不見人影。
夏若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冰涼的液體緩緩流入胃裏,她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
瞿蕊不知道背著自己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懷著孕的她每天早出晚歸甚至不歸,電話不是不帶就是不接,夏若珺急得心都寒了。
瞿蕊是她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瞿蕊出一點意外。想起大學……她的思緒銜接上剛剛被彭淳打斷前的回憶,咬著杯沿。
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回憶時時刻刻侵蝕著她的大腦,她扶著飲水機,眼神再次變得遙遠起來。
自那天之後,夏若珺便和李瑞靜有了隔閡,不再與她說話。
那時少不更事,少女的幼稚在那時全部激發出來。
瞿蕊和夏若珺一向交好,在宿舍裏開始孤立起李瑞靜。
忘了具體是什麼事,仔細想想,似乎是因為李瑞靜不小心把林聖哲送給夏若珺的永生花打翻在地,又似乎是因為李瑞靜當著夏若珺的麵和另一個舍友傳紙條,總之就是看她不順眼,罵了幾句,然後大打出手。
宿舍裏混亂一片,瞿蕊和她兩個人把李瑞靜按在地上打的頭破血流。
混亂中,李瑞靜不知道拿了誰的台燈,四四方方地利器,揮手打在夏若珺的頭上,她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後腦勺疼痛不已,然後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