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鴻這一番話純粹是說給旁邊的人聽得,他的老板在應酬,但是夏小姐似乎很不讚同他去喝酒談生意,似乎為他的身體操碎了心。
他的老板很愛夏小姐,什麼事都願意她去選擇,而不是逼迫。
劉申完敗!
可夏若珺沒有心思想這些,她斂眉訥訥地自言自語:“他又喝酒了?”
“……”盧鴻淚流滿麵,看吧,夏小姐還是關心老板的。
夏若珺想說——可怎麼是你呢?為什麼彭淳不再接她電話,為什麼呢?她歎了一口氣,收斂心神,對站在身旁的劉申說:“麻煩你陪我了,時候也不早了,劉設計師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劉申踩著台階下,點頭微笑著與他們道別,盧鴻身為一個騷包的助理非常盡職,對著劉申騷包的笑:“有勞劉設計師了。”
劉申被他這種曖昧的笑容嚇得心髒狠狠一跳,心想這人不是同性戀看上了自己吧,嚇得趕緊開著車跑掉了。
盧鴻扭頭看向夏若珺,還是剛剛那副招搖過市的笑容,夏若珺卻是愁眉不展,坐進了車裏。
她能確定,彭淳是真的有事情瞞著她,且她不知道就會一直瞞下去,她閉目養神,坐上車的時候隻說了句“謝謝”,再也無言。
直到到達林聖哲應酬的酒店前,她才開口詢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怎麼知道我脫不開身?”
盧鴻扭頭狡黠一笑:“還是夏小姐親自問老板吧。”
盧鴻說完便下了車,帶著夏若珺一路走向林聖哲應酬的包廂,走進去之後隻有林聖哲一人仰頭坐在椅子上,眉頭皺起,不大舒服的模樣。
夏若珺踩著高跟鞋走過去,聲音突兀,林聖哲緩緩睜開眼,依舊是仰在椅子上的動作,看見她的時候眼睛晶亮晶亮的,把夏若珺鎮在原地。
他眼裏的溫柔一如那天她睜開眼時看見他的場景,夏若珺恍然間發現,哥哥在那天對她的溫柔不是假的!不是她的幻想!
他那天似乎還對她說——我不想回去。
夏若珺眼神微變,有什麼壓抑的情緒在眼底暗湧,她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說不話來,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臉色蒼白,是飲酒過量之後的難看,額間有一層薄汗,似乎是隱忍著痛苦。
他周身是燈光給他披上的暈黃的光圈,襯得他眼神中的溫柔也變得迷離起來,他似乎是笑了,伸手對著夏若珺說:“珺珺,過來。”
夏若珺忽然就哭了出來。
是了,這麼多年的習慣一旦養成就改不了,自己再也不抱怨了,她還是喜歡聽他說:“珺珺,過來。”
那麼她無論在哪裏,她都會過去,誰讓他對她這麼好呢?誰讓他是她最親最近的哥哥呢?
她紅著眼眶走到林聖哲身邊,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他一步一步向室外走去,林聖哲好笑地直起身子,把她香軟的身子納在懷裏,淺笑輕聲道:“哪有這麼脆弱?”
夏若珺不語,隻是紅著眼眶看他。
兩個人站在電梯間,一高一矮,都是俊男美女,都被光色覆罩著一層美麗的光圈,兩個人安靜的對視,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林聖哲的眼神中一片坦蕩,隻有獨屬於對她的溫柔。夏若珺回視著,眸光複雜,有那麼的話想問他,有那麼多的情緒隻對他……
林聖哲臉色看著她表情生動的臉,臉色忽然大變,麵上微微帶了驚慌,力氣有些大的把她抱在懷裏,聲音微微發顫:“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夏若珺把頭埋在他懷裏,閉上眼的時候眼前還是那片能吞噬人的恐怖海麵,她身體微抖,哽咽著:“幸虧有你。”
要不是林聖哲,她大概真的沒命了吧?
可是為什麼哥哥會那麼緊緊擁抱著她,還對她說:“對不起。”
夏若珺不知道這句對不起的含義,她下意識地是以為他在對那天兩個人不歡而散的事情道歉,想起那些事心裏還是會揪著痛,還是搖了搖頭,他們之間哪有隔夜的氣呢,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所有的不愉快,都會被時間消散的。
夏若珺拍了拍林聖哲的肩膀,安慰著:“哥,都過去了。”
林聖哲心裏卻說,怎麼過得去呢?這是她一輩子的事,怎麼過得去呢?
他自責著,自己為什麼不能再遊的快一些,或者自己早些發現她即將發生危險,他隻恨自己不是超人,不能把她護得安好,萬一她有一天知道了這件事,會多麼崩潰,林聖哲根本無法想象……
夏若珺不知道他心裏的掙紮,無言且溫柔地拍著他的肩膀。
林聖哲慢慢放開她,微微斂眉說:“馮熙婷的案子已經審理了,因為律師拿出了她患有精神病的證明,所以……”
夏若珺捂住嘴,驚訝地看著林聖哲,一字一頓地問:“精、神、病?”
林聖哲點點頭,帶著她走進電梯,說:“所以沒有辦法把她繩之於法,不過這下她要去精神病院治療,不瘋也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