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聽著裏麵濃濃的鼻音,立刻跑到那間房門前,門沒關嚴,她一打開便能看到裏麵的場景。
竟然淩亂的沒有可以站住腳的地方!
夏若珺管不了其他,奔到臉上紅腫不堪衣著淩亂的秦瑞玲麵前,把她扶到床上,急聲問著:“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秦瑞玲暴露在身體外的皮膚上有刀子的劃痕,還有拳頭砸在身上留下來的印記,她搖搖頭,甚至還想對著夏若珺扯出一抹笑,卻是扯了傷口,禁不住倒了一口涼氣。
夏若珺急得眼睛都紅了,聲調不禁大了兩個音階,問道:“究竟是因為什麼搞成現在這樣?被人搶劫了?那我們現在報警!”
秦瑞玲氣絲微弱:“千萬別報警!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不會殃及你的,放心。”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今天要是不來,都不知道你會出這樣的事,你不說原因我就走了!”
夏若珺心裏對著這個所謂的“媽媽”還是有防備的,盡管她們的dna吻合,可夏若珺總覺得哪裏有說不出來的怪異。
秦瑞玲垂眸,看向一室的狼藉,保養得極好的臉上淚痕猶在,看起來仍像是年輕得小女孩兒,隻是多了一份成熟的美而已。
倒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夏若珺可沒心情欣賞她這幅模樣,一氣之下站起來就要走,然後聽到秦瑞玲慢半拍的聲音,很是虛弱地說:“你走吧,我不能連累你。”
夏若珺本就緩慢的腳步一聽這話便停了下來,回頭眼神不善地看著她:“不連累我?那你到濱城找我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
秦瑞玲也很激動,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眼淚又開始啪啪地往下掉,泣不成聲:“我來認你啊!這世上誰不希望自己有親人陪伴,你是怎麼想媽媽的?”
夏若珺一肚子的話想說,可是看著她這樣就沒有了開口的欲、望。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等她自己說出,如若不說,夏若珺當真就會遠離她了。
兩個人對視著,誰也不妥協,最終還是秦瑞玲用雙手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夏若珺一時間心也軟下來,甚至有一種心疼的感覺在身體裏流竄,她又坐到秦瑞玲的身邊,無聲地看著她。
時間一秒秒鍾的過去,秦瑞玲從小聲嗚咽到嚎啕大哭再到現在的抽泣,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可夏若珺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似是想要看出什麼破綻,麵對這個突然冒出的果真有血緣關係的“媽媽”,她還是沒有辦法真正接受。
秦瑞玲哭夠了,夏若珺也受夠了,她涼涼地開口,非常直接地問了一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在c城的時候談了一筆生意。”秦瑞玲接過夏若珺遞來的紙巾,盡管狼狽卻仍舊優雅地擦了擦眼淚,娓娓道來,“珺珺,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銷售這行很不好幹。當時我們公司有一個大客戶,好賭,我為了談成這筆生意,就去迎合了他的喜好。我不可能生來就會賭博,總是要練習的,就是在那段期間,欠了一大筆高利貸。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追到濱城。我明天就離開,不能讓那些人知道你,否則就會連累了你。”
夏若珺斂眉看著她,似是在聽她話裏的真假。
秦瑞玲淡然一笑:“你信不信,我都要離開了。”
窗外的風凜冽而蕭瑟,風聲很大,秦瑞玲的聲音卻很小,可夏若珺還是聽清了。
剛剛相認的母女,還未來得及相依,便要分離。
夏若珺腦中很是混亂,無法形成一個具體的想法,隻是很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欠了多少錢?”
秦瑞玲驚訝地看著她,眼中有希望的光芒,可是卻在瞬間黯淡下來:“算了。”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假。”
夏若珺在得知自己和她真的有血緣關係時,對她的敵意便很深,她沒有深想,隻是此刻煩躁,說出的話當然也就很難聽。
秦瑞玲被她這樣一說,歎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
夏若珺低頭想了想,五十萬她還是拿的出來的,這幾年工作存的工資,她向來不亂花,前些日子還有十萬塊的獎金,收留她的奶奶留給她一筆可觀的財產,拚拚湊湊也夠了。她還年輕,還能繼續工作。
然後扭頭對秦瑞玲說:“還了錢以後你可不能再賭了。”
秦瑞玲蒼涼的笑著,疲憊地點點頭。
“這地方你也別住了,搬去和我也是個照應。我明天取出錢來給你一張卡,你去還了去。”
秦瑞玲猛然從床上坐起來,驚訝地看著夏若珺:“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那聲音尖銳,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夏若珺斂眉看著她的表情,問道:“不是五十萬嗎?”
秦瑞玲臉上刹那間是哭笑不得的表情,搖了搖頭。
夏若珺呆滯地看著她,在聽到她說五百萬的時候,整個人猶如墮入冰窖。
她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可沒有這麼多錢,那你自己想辦法吧。”
夏若珺說完這話之後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瑞玲的表情,她落寞而絕望的臉上沒有絲毫破綻,讓夏若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