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刀逞一快,不負少年頭。

----題記

在鬆林投射下的陰影裏,一個高高大大的短發青年撓著頭鑽了出來,他訕訕發笑,咧著嘴,“陸海,嘿嘿,海哥,海爺,海仙人。”

翻了個白眼,陸海不去理會項飛的蹩腳諂媚,他直言道,“你在旁邊都瞧半天了,瞧出什麼來了?”

一提起來這個,項飛立刻就激動起來,“哎呦喂,你還別說,我還真看見你身上冒的仙氣了,絲絲拉拉的,白白的,就像霧一樣冒出來,太厲害了!”

在沒有到雪紋礦場之前,項飛曾經是西楚的一個落魄貴族,他爺爺是個將軍,爸爸也是將軍,但都死在了戰場上,死在了北元人的手裏,後來西楚亡國,他就被編上了奴籍,和叔叔項英奇一起扔進了這見鬼的礦洞,一扔,就是十年。

經曆了如此漫長的折磨,項飛早就忘了什麼武什麼道了,所以對於煉力入血造成的血液沸騰,也就是線粒體畸變過程中的能量溢出完全一無所知。

或許在北元人的地盤上,身為一個奴隸,越無知,才能越安全吧。

盯著項飛的大個子瞧了半天,陸海道,“大飛,你真相信我?”

重重點頭,項飛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小小的狡猾,“本來不信,但你會冒煙,信了!”

陸海被項飛逗得一樂,隨即眼睛眨了眨,他抬頭道,“編號九五五,你恨他不?”

項飛咬牙,“他打我一次,我記一次,十年來,他抽了我兩千七百七十三鞭,外加罵我全家十九個親戚六百多次,你說我恨不恨?”

在礦場裏的那些監工和護衛全都有編號,就今天白天拿鞭子抽老頭也打陸海那個,編號九五五,下手挺黑,鬼哭礦洞的奴工沒少被他收拾。

握了握拳,然後鬆開,隨後又很快握緊,陸海感受著指節間血液的流淌和跳動,他眯著眼睛問道,“你怕他不?”

項飛瞪眼,“呸!怕個毛!”

陸海仰頭,“弄死他?”

項飛一拍大腿,“弄!”

陸海:“搞?”

項飛:“搞!”

陸海:“搞!”

項飛:“搞!”

……

監工這種東西,隻要是個人就能幹。

對李俊平來說,那更是得心應手到不要不要的,小鞭子一揮,小罵一飆,那必須老板直呼內行。

李俊平雖然也姓李,但他和李伯年這一支不同,他們兩家屬於遠方的本家,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是和李伯年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論親兄弟的,是一個爹的生的。

但雖然起點差不多,但最後的樣子就要差的遠了。

李俊平家裏沒地,也沒什麼掙錢的營生,小時候幫李伯年家放牛,後來長大了,就接著幫李伯年家打雜,最後因為跟主子家沾點兒親戚,混了個監工,編號九五五。

要說當監工,那可以說是李俊平這輩子最喜歡的差事了,他小時候窮,又沒身份,沒少挨欺負,但現在他能欺負別人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憋了一輩子水,然後忽然能喘氣一樣。

他負責監管鬼哭礦洞第一隊第二組,這裏麵所有的奴隸他都打過,有被他打瘸的,也有被他打瞎的,有惹他不高興被活活閹掉,然後接著幹活的,都有。